另一邊,羈景安隻要想起夜羽凡無聲落淚的臉,心裏就亂糟糟的,理不清頭緒。
他的呼吸急了急,抬手遮住被明亮陽光給刺痛的眼眸,忍住要方同調頭回去的焦躁與衝動,掏出手機利落地給倪威發了條短信息,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去藍天咖啡廳附近把夜羽凡帶去醫院救治。
雖然是親眼所見夜羽凡把莫雨柔從二樓推下花圃,又把莫雨柔從花圃甩向馬路上被一輛疾馳的轎車給撞飛了……
但以他對夜羽凡的了解,她不可能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否則,也不會在宸梓楓傷害她多次後,還能守著善良的心態讓宸梓楓入土為安。
當時,是他看著那幕熟悉而血腥的畫麵,太過於急躁不安了,才會著了魔障,一心隻想著要救莫雨柔的命,而疏忽了夜羽凡甫一看見到了他就露出的那張嬌豔如花的小臉。
羈景安猛然狠狠地睜開眼,回憶起半小時前自己殘忍地忽視了那個一心隻愛戀他的傻女人,心髒,像是突然被一隻有力的腳,狠狠地踩在腳下,用力碾壓,揉碎,疼得雙眸慢慢地變的猩紅陰鷙。
莫雨柔對他的救命之恩,僅有的最後一絲情分,在他心裏,已經是消耗折騰光了。
事不過三。
對待她的優柔寡斷,隻此一次。
僅此一次!
他與方同都揣著滿懷的心思,默默揣摩消化,以至於沒人注意到平躺在後座位的莫雨柔,悄然地睜開那雙充滿算計的漂亮眸子,嘴角緩緩往上勾了勾,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市立醫院。
顧司迦看著羈景安居然親自抱著半死不活的莫雨柔朝急診室走來,把那女人放在推車上後,疲倦地靠在牆壁上伸手捏眉心,一向溫雅好脾氣的男人,怒氣衝衝走過去,這次也忍不住發飆了,“景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被她害了一次不夠,難道還希望被傷害第二次?你這樣做到底把夜小姐置於何地?”
羈景安點了一個煙,深深地連吸了幾大口,死寂的俊臉上,是無論怎樣壓抑也掩飾不住的痛楚情緒。
良久,他才冰冷冷地說了四個字,“最後一次。”
“行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你可別忘了,遠川可是在一旁對夜小姐虎視眈眈的!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夜小姐會拋棄了你投奔到遠川的懷抱……”
“你他媽滾!”羈景安一抬腿,惡狠狠地踢向苦口婆心的顧司迦。
顧司迦利落躲過攻擊,瞧著男人心裏也不好受,怒氣平息了不少,走上前收了羈景安手裏的半截香煙,不客氣地扔進垃圾桶,“此處禁止吸煙,要抽你去吸煙室抽個夠。”
羈景安沒心情為這種小事大動肝火,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真的邁開步伐朝盡頭的吸煙室走去。
裏麵空無一人。
狹窄的空間,男人沉重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
他騰出另外的一隻手,從褲兜裏摸出手機,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倪威氣急敗壞的叫囔聲,“臥槽,景安,別說夜小姐,這裏一根毛都沒有,你是不是指點錯了地址啊。”
夜羽凡不見了?
羈景安沉冷的身軀無力地仰靠在那裏,深邃眼眸驟然鋒利如刀,“查,給我馬上調出監控錄像查!”
語畢,掛斷電話。
砰的一聲!
男人高高抬起手,把掌心裏的手機,用盡全部的力氣砸在冰冷的瓷磚上。
手機應聲而碎,破裂不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