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覺得他能憋這麼不說話,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上船以後,所有人都好像壓了一堆心事一般,誰也不開口。那一家三口,就像雕塑一般,站在船頭動也不動。
至於另外一個女人,絲毫沒考慮過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講話根本不理。
他們其實都是啞巴吧?自己這一路的行程,都是幻覺,他們其實根本沒有開過口吧?!
他已經無聊用計時來打發時間了。
所以,別說他的時間是錯的,他真的會咬人的!
蕭楚兒聞言輕笑,卻沒有接話。她低頭看了一眼與父子倆交握的左右手,抬眸與兩人對視一眼。
秦贏點頭,將兩人抱起,一躍而起離開。
三人躍下船。
蕭楚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岸邊等待的人。
來人一身青衣,黑絲及腰,眉目如星,清秀的好似一個女孩。但胸前的平坦和微微凸起的喉結說明了他的性別。
兩人眼神一交彙,她就見對方給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清淡如溪水,莫名的令她浮動多日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了。
對方似乎專門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四位,家師已經等待多時了,請跟我來。”
他微微躬身後,轉身帶路。
莫安然快步越過眾人走到他的身邊。
蕭楚兒隻見那個男人對著她寵溺一笑,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詢問:“受傷了?”音落的瞬間,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你被人下了咒?!”
莫安然心頭一抖,目光瞬間變得凶狠回頭瞪向無量。
無量本在看戲,卻不想忽然躺槍:“不是我,別看著我。我就給她治了個傷。”
莫安然冷嗤:“隻有你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碰過我!”說著凝氣就朝無量攻去。
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師妹,不是他。你是不是又去見了‘他’?”
對方說的隱晦,莫安然卻一瞬就懂了。她霎那間變了臉色說明了全部。
“你啊!”男人的長歎,更像是一種惋惜。
“你先去找明律師兄吧。晚點我再去看你。”
莫安然腦袋一耷,整個人忽然變得頹然,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請繼續跟我來吧。”
無量有點懵:“這算個什麼……”
“好的,請小師傅帶路。”秦贏冷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抱怨。
他無奈,隻得不甘的嘟了嘟嘴,閉嘴跟上。
隨著行程的慢慢深入,周圍的景色也慢慢發生了變化。
那些入天大樹下,隱隱顯示出了房屋的痕跡。
蕭楚兒忍不住東張西望,卻忽然聽秦贏低聲感慨了一句:“原來,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
聲音雖低,卻在寂靜的環境中,如驚雷一般。
“是的,師祖離開前,不讓我們動任何的修飾,怕您回來,找不到歸屬感。”
秦贏微微頷首。
蕭楚兒明眸中滿是疑惑,卻也沒有開口。她一點都不想承認,對於這裏,她也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濡濕的手心,表示了她此時的不安。
倏然,她手腕處傳來一陣溫熱,讓她回神。
蕭楚兒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就見手腕上藍墨色的玉鐲,好似活了一般,肉眼可見的脈絡像小魚一般,快速的遊走在她的腕間。有一瞬,她甚至看到了那些脈絡慢慢爬上了自己的手臂。
“啊——”
她心頭一驚,不由低呼出聲。
“媽咪,你怎麼了?”
蕭楚兒一愣:“啊?!”雙眸帶著驚慌,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秦彥,又下意識的抬眸看向秦贏。
秦贏眼中溢滿擔憂,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怎麼了?”
蕭楚兒有點慌亂的又看了一眼玉鐲。卻什麼都沒有再看到。
“啊?呃……我想,我可能是太累了。沒事。”
秦贏眉毛一挑。
蕭楚兒扯了扯嘴角笑笑:“沒事,放心。”
“媽咪,真的沒事嗎?”
蕭楚兒重重點了點頭:“放心,沒事,繼續走吧。”說著又抬頭看了看停下來等待的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男人輕輕一笑,算是回應。又轉身繼續帶路了。
大約十分鍾後,他停在了一座房子古樓麵前。
“師父在裏麵等你們,請進吧。”男人說話間,也將門推開了。
秦贏朝她點了點頭,領著蕭楚兒進去。無量卻被擋在了門外。
“道友,請您跟我去另一個地方吧。”
無量愣了一下,卻難得沒有鬧騰,隻是點了點頭,沉默的離開了。
而進屋的三人,並沒有直接朝裏走,而是沉默的站在門口。
隻見下一秒,大殿內的燭火倏然被點燃,暗黑的屋內,被暖暖的燭光籠罩,稍稍驅散了一點人們心頭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