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得小臉皺成了一團,已經說不出話。

看到她仰著的臉,在逐漸的失去血色中,他慢慢的,拿開了手,看到她的臉上已經有隱隱淤青的痕跡。

她身子不穩地後退了兩步,整個人最後靠在了辦公室的門板上,眼睛裏已一片的呆滯。

他全身散發著肅冷的氣息,危險地看著她,“犧牲自己的婚姻,去懲罰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女人,你覺得這樣的事,是一個在商場裏以精明和睿智著稱的人所會做的嗎?”

她猛地抬頭,驚疑地看著他。

“帶她回來以後,說是折磨,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甚至害怕她住在別墅裏沒有安全感,他搬去客房睡,每天都極力壓抑自己少出現在她的麵前,生怕自己給她造成更深的恐懼。”

她已臉色蒼白,整個人怔在門板上。

“看到她一個人去陽台,明知道以她的性格,她不可能保持輕生的念頭,卻還是心跳嚇得幾乎破裂,在抱她從陽台下樓的那一刻,內心的自責和愧疚就像千萬隻螻蟻在心頭噬咬,恨不能把自己大卸八塊。”

韓念芯用力地搖頭,清漾的眼眸,慢慢地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明知道她醒來以後看見他,他會瞬間失去以往在她麵前擺出的驕傲和自負,卻還是不願意離開她一步,隻想親眼看著她醒來,看著她無事……”

眼淚,迅速蒙蔽了她的雙眸,晶瑩的淚水,從她的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了下來。

他深深注視著她,眼底有著沉如穀底一般的傷痛,嘶啞地道,“現在,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要跟你道歉昨晚我沒有回家嗎?”

韓念芯整個人,慢慢地從門板滑了下來,最後,癱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重重地敲擊在地麵上。

他走到她的麵前,蹲下身,緊緊盯著她模糊到的淚眸,“韓念芯,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麼的痛苦嗎?”

她哽咽地凝視著他,漸漸的發出抽泣的聲音。

他伸手輕輕撫著她被淚液浸濕的臉龐,眼睛裏有著隱約的濕潤,但完全隱藏在了他漆黑的眸子裏,讓人隻看到他的傷痛,而無法看到他脆弱的樣子。“昨晚我的確是跟尚妍希在一起,但我和她隻是朋友之間的敘舊,並沒有發生任何事……今早她陪我來公司,隻為來跟我談她父親和幹爹的公事,並沒有任何男女間的私情。”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卻還是無法阻止自己的哭泣聲。

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滿臉淚痕卻依舊淒美的臉龐,嗓音沙啞到極點,“為什麼這麼多年,在我身邊遊走過那麼多的女人,哪怕我試圖在從中找一個最優秀最美好的女人,強迫著自己去愛她,縈繞在我腦海裏,卻還是你的身影。”

“嗚……”她終於控製不住,失聲痛哭。

他的眸底如死寂一樣的黯淡,“現在,請你告訴我,老天究竟是對你殘忍,還是對我更殘忍?”

韓念芯無語凝噎。

他把她從地上,慢慢地扶了起來,然後雙手輕扶著她因抽泣而顫抖的肩膀,“兩年前,你能帶著孩子離開,你真的以為是你和嚴露晗的演技騙過了我嗎?是因為我於心不忍,因為不管過了多少年,我內心對你的那份執念,從未忘記,全世界……我想要的女人,隻有你韓念芯一個。”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因隱忍著內心的情緒,嘶啞到無法再發出聲音,最後,隻能一直冷冷的笑,一直冷冷的笑,像嘲笑著韓念芯,卻更像是在嘲笑著自己。

這些年跟顧承域糾纏的片段開始如幻燈片般在她的腦海中播放……

他所有的矛盾,所有的瘋狂,所有若即若離的態度,在這一刻,全都找尋到了答案……

就連別墅的花園裏為什麼全都種著純白的百合花,也在此刻找尋到了合理的解釋。

他在乎她……

原來,他在乎她……

眼淚沒有一刻停歇地從她的眼角滑出,沾濕了她的衣襟,下一秒,她打開辦公室的房門,跑了出去……

……

還沒進入電梯,她已被追來的他,從背後,緊緊地抱住。

偌大的總裁辦公樓層,除了他們,並沒有其他的人。

她身子一怔,冰冷的身體,被他炙熱的體溫所包裹。

她掙紮著想要逃離,他卻將她抱得更緊,頭靠在她細瘦的肩膀上,不由得她再逃離。

“放開我……”

她好不容易,才從艱澀的喉嚨裏發出聲音。

“告訴我,你要去哪?”他在她耳邊,沙啞地道。

她無法在回答,因為喉嚨被新一輪湧起的艱澀所堵塞。

“告訴我你的答案。”他嘶啞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