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的冬天,葉落凋零。
仿若精致的雕塑,顧桐站在慕氏集團門口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四年過去,沒人記得她曾是顧家千金,寧城貴不可言的名媛。
她耐心地等待他——慕庭淵,慕氏集團總裁。
直至夜色漸暗,顧桐終於看到從停車場緩緩開出的邁巴赫。
凍得僵直的身體猛地一顫,她顧不上多想,直衝向慕庭淵的座駕。
刹車聲戛然而刺耳,幸好邁巴赫抓地性能極佳,在雪後結冰的路麵穩穩停下來。
司機當場嚇得麵色蒼白,瞪大眼睛看了又看,說話結結巴巴:“慕……慕總,好像有個女人撞上來……”
後座的慕庭淵神色寡淡,冷冷吐出幾個字:“下車看看。”
此時顧桐滑倒在車前,大口喘著粗氣,看到司機下車爬起來將他推開,如同敏捷的豹鑽入車內。
“砰”地一聲車門緊閉上鎖,司機站在外麵目瞪口呆。
車子裏很溫暖,顧桐深吸一口氣,回眸望向後座俊朗深沉的男人,發覺那冰冷入骨的雙目在凝視自己。
“顧千金,有何貴幹?”
疏朗的墨眉威嚴而冷峻,語氣卻帶著不加掩飾的嘲弄。
顧氏集團早已不複存在,這稱呼除了諷刺還是諷刺。
顧桐不以為意,直盯著慕庭淵開門見山:“慕總,看在我們還是夫妻的情分上,你可不可以……”
話音未落,她的話就被冷不防地打斷。
慕庭淵輕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反問:“你想要錢?嗬!高高在上的顧千金居然混到撞車碰瓷!”
顧桐眸色一怔,原來她在他心裏比想象中更加不堪。
“慕總,我不是要錢!”她忍著心底傳來的揪痛,急忙解釋:“嘉嘉病了,他想見爸爸,你可不可以去醫院看看他?”
他們結婚四年分居四年,如今三歲半的兒子高燒不退。
“和我有什麼關係?”慕庭淵一怔,隨後冰冷的聲音令車內的溫度驟降,依舊是譏誚的口吻:“當年的親子鑒定書寫得一清二楚,你來找我,難道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不認賬?”
冷冽的言辭如同一把利刃刺中顧桐,誅心般的痛苦無法訴說。
四年了,那場別有預謀的誤會令慕庭淵始終不肯原諒她,也不承認自己的親生骨肉。
鼻子猛地一酸,她含著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咬著牙一字一頓:“我早就說過,我和季予皓同床是被人陷害,我們沒發生過關係,孩子也是你的!”
瞬間,慕庭淵覆冰的俊容皸裂出猙獰怒色,修長的手臂一把揪住顧桐的衣領。
他恨得豈止是心愛的女人背叛,還有因為這件醜聞生死不明的妹妹。
深眸翻湧著滾滾怒火,慕庭淵幾乎想將眼前的女人撕碎,“我也早就說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憑你一句話就認了那個野種,你給我滾!”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鎖,傻站在路上的司機見狀連忙打開車門。
“把她給我丟出去!”
咆哮聲咄咄逼人,刺穿顧桐的耳膜,她前一秒被大手扼得透不過氣,後一秒忽然感覺身體失重。
她重重地跌落在水泥地上,冰冷又吃痛。
看到車子啟動,顧桐忍著疼爬起來,想去追慕庭淵卻撲了個空。
“慕庭淵,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知不知道嘉嘉的眉眼有多像你?”
無力的呐喊引來路人紛紛側目,駛向前方的舒馬赫絕塵而去。
汽車在夜色下漸行漸遠,顧桐望著自己擦破皮的手腕,潸然而下的淚水苦澀冰冷。
可人在絕境中,往往連黯然神傷的時間都沒有。
拍拍身上的塵土,她轉身奔向醫院,照顧兒子吃下晚餐,又憂心忡忡地匆忙趕到兼職的酒吧。
晚上十點鍾,顧桐剛打掃完包廂就聽到口袋裏傳來手機振動聲。
“大小姐,嘉嘉又開始發高燒了,胡醫生看過血常規說不是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