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心情和小幼鬥嘴,看著張三兒跑過來。
“我要,打死,你這個死女人!!”
他衝上來那一刻,我閉了眼睛,好,竟然是冤債,那我就該償。
等了很久,疼痛的感覺沒有襲來。
隻是。隻是有點兒暈。
睜眼。看到我麵前的晴子,血順著發際線往下淌。
“晴子,晴子~”
我慌張的扶著晴子,慢慢讓她坐下,她冷笑著看張三兒,“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哼!什麼狗皮詛咒不詛咒,就算沒有那回事兒,人心該是黑的,也變不成白的!!”
“晴子,我求求你別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馬上咱們就去醫院了,別著急!!”
我眼淚掉下來,慌張到不知道該先扶晴子的手,還是腰。
“乘厘呢,乘厘呢!乘厘~~~”
乘厘沒出現,我不曉得他是出去了,還是沒聽見,隻看見張三把破碎的酒瓶子撿起來,瘋瘋癲癲笑著說,“多好的瓶子啊,扔了多可惜,你們不要,我要!!”
“這家夥,又要幹什麼!!”小幼憤怒的跳下來,擋在我們麵前。
我背對著張三捂住晴子的傷口,晴子這衝我微微笑,“這裏的人性已經泯滅了幾千年,不是誰,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我知道,我知道,求求你別說了,要先止血,一定會沒問題的,你別擔心!!”話是這麼說,我根本控製不住晴子的血,因為口子實在太大。
“小江啊,我頭疼,特別疼!!”她還在笑,笑得很滄桑。
“沒問題的,你一定會,沒事兒的,相信我,相信我!!”
小幼早就變大了身體,把張三兒嚇的癱倒在地,破酒瓶子紮進他腿裏。
那些看熱鬧的村民重新湧了進來,各種指指點點,指桑罵槐。
“哎喲,看見了麼,這娘們兒是真狠啊,聯合起外人來,把自己老爺們兒弄成這幅德行!!”
我抻著脖子看著他們那無關痛癢的酸話,“你們沒看晴子受傷了麼,到底是誰欺負誰?”
“哎呦,這我們可管不著,隻要您別來我們家霍霍,這張三是死是活我可不管!在我們這裏,死個人就跟玩兒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
我氣的全身發抖,但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跟他們動氣,得趕緊讓晴子盡快看上大夫。
“小幼,趕緊去找大夫!!”
“大夫?嗬,開什麼玩笑,這家夥就是大夫。你問問他肯給這個女人看病麼?”人群中一個瘦猴子指著另外一個稍胖點兒的說。
那個稍胖的,一臉幸災樂禍看著我們,“當然不可能,就這種女人,死了活該,省的我們動手了!!”
這話,說的比畜生還沒人性。
什麼叫省的你們動手了,這是人家張三兒的媳婦,張三打她罵她是犯法的,你們也不例外!
“走,咱們去鎮上,去縣上,不稀罕看這裏的醫生!”
你們不願給她看病,我還擔心你們給她故意下錯藥呢,誰稀罕誰,真是的!
小幼背起晴子,我們經過那些人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惡意,恨不得背後給我們一悶棍。
要走很遠才能到鎮上,小幼讓我也爬上他後背門,這樣可以快一點兒。
我爬上去之後,小幼果然跑的飛快。
不多久,就到了診所。
醫生小心翼翼將玻璃碴子捏出來,給她包紮完畢,“沒什麼大礙。就是以後要注意點兒,畢竟這麼大的口子,護理的再好也要留疤的。對了。我看你們眼生,是那個村莊的?”
我說出晴子在的村子時,醫生顯然特別震驚。然後笑笑,“沒什麼,就是比較奇怪,這些年,那個村兒裏也沒人來看過病,今兒來了這麼一病人,而且還是女性,覺得挺新鮮的!!”
醫生說的已經夠客氣的了。
晴子蒼白一笑,“確實,那時候我姥姥難產,村裏人都不會找醫生來幫忙接生,就活活的一屍兩命給憋死了!”
醫生震驚的瞪大眼睛,“還有這回事兒?”
顯然是覺得不可思議,這都解放多少年了,還能有這事兒?
謝過醫生之後,我們趕回去。
其實能看出來,離開鎮上的時候,晴子的臉色顯然不太好。
應該是想到,不過多久,她又要處在那水深火熱裏,心裏難受吧。
“我肚子餓了,難得出來一趟,要不然咱們吃了再回去吧!”
晴子眼睛一亮,剛要點頭,臉上的喜悅被焦慮代替,“還是回去吧,孩子們在家不知道怎麼樣了。”
那聲歎息,讓我聽出絕望的意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