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貌美的妻子給你懷了孩子,有個癡情的女子,一直為了你在忘川河水裏泡著。乘厘,你是我見過,世間最厚臉皮的人,沒有之一!”
乘厘不語,隻用那種她看不懂的眼神兒看著她,這讓她更加惱火。
這三百年來,要不是走了極端,她也根本不會想開。
她黑化了,把這一切的開始和結束,都歸咎於乘厘的自私軟弱,你若你愛我江瑤,請讓我去投胎,你二話不說,就讓我在河水裏泡著。好我泡!泡到我認識的最後一個人也去投胎了,我隻是想上岸喝口茶而已,卻發現,你的女人懷了你的孩子。
我來讓你放我走。你卻跟我說,什麼狗屁滄海桑田,不予許投胎。
“看來,陳識燒你的地獄還是輕的。我還真想再放火燒你這地獄一把!”
當年的火燒地獄,讓乘厘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現任危機。
首先是天上的神仙,覺得乘厘既然是一代冥君,就應該保護好他的子民。
其次是人世間,那些祭拜鬼君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夢見自己死去的親人,他們在大火中,拚命奔跑,鬼哭狼嚎。
於是,香火也就敗落了。
要不是有仙子在乘厘身邊兒撐著的話,恐怕他這個冥君,當不到今天。
朝中有人好辦事兒,於是,乘厘慢慢的依靠那個仙子,經曆一次地獄鬼差的變換之後,終於有了自己的核心隊伍。
他的冥君也就當的順風順水,在這個地獄裏說一不二。
“這三百年來,我耳中全是關於你乘厘的消息,恭喜你乘厘,順利成為人們心中牛逼哄哄的冥君。也恭喜你,讓我這個癡情的傻逼,在忘川河水裏,等了你這麼多年!”
江瑤冷笑著撕去身上的大紅袍。
露出裏麵的素衣。
素衣已經失去原來的顏色,上麵全是血跡。
江瑤的脖子上,是一條條的血痕,那些新的疤痕,羅列在舊的疤痕上。
觸目驚心。
這些都是拜忘川河水所賜,也都是拜乘厘所賜。
“這麼多年,我為你做的,已經夠了,至於誰欠誰的,根本不想計較了。如果我江瑤欠了你的,那對不起,我保證今後再也不見你。如果你要為我這麼多年的傷痛買單,那就不必了,我這麼多年來,隻愛過你,沒有恨過你,包括今天。”
對我不恨你,但我討厭你。
討厭你今天的所作所為。
連一眼都不想,再見到你!
“你馬上給我安排投胎,我這不是請求,是威脅,不然的話,你的女人現在就在忘川河的奈何橋上,我敢保證,今天拿不到去脫胎的名額,我就把你心愛的女人從橋上推下去!”
江瑤揚起倔強的臉,深深看著乘厘,她保證,她說得出做得到。
乘厘也不懷疑。
隻是靜靜凝視著江瑤。
這麼多年。他終於能當家作主,終於能正大光明的看著江瑤。
可是,這又管什麼用。
他想得到的女人,正在下麵,用極其嚴肅的表情威脅他。
“你要想好了!隻要進了那個投生台之後,就不能反悔了!”
“謝謝,我想的很好,給我安排投胎吧,什麼命苦給我安排什麼,放心,反正喝了孟婆湯之後,我就記不得你對我做的種種,所以趁現在,你趕緊打擊報複一下。不然省的我投胎之後,沒有女人像我這樣腆著臉為你瘋狂!”
所以,要欺負我,抓緊來吧。
乘厘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他看著生死簿,給江瑤重新匹配投生家庭。
這時,季征進來了。
說是有個人要投胎。這人生前是附近首屈一指的大善人,希望乘厘能抽時間,見一見他。
“知道了。你讓這個人在門口等著吧!”
乘厘的心思,江瑤一眼就看出來。
“不用了閻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說過,我不恨你,但打今兒起我也不會再對你癡心妄想。所以你不用把這善人的下輩子和我的調換,別人的男人我不稀罕,別人的下輩子,我更不稀罕!”
當年能一眼看透乘厘,在忘川河裏泡了三百年的江瑤,也看的很清楚。
她就像他肚子裏的蛔蟲,他的一舉一動,他所想所思,沒人比她更明白,說起來也奇怪,就好像,冥冥中注定的那樣。
第一眼見到江瑤的時候,他心裏顫了一下,那不是喜歡,他一個老家夥,還犯不上對一個小姑娘喜歡的昏天暗地。
但江瑤就是一眼看透了他的心,別的不敢說,最起碼這位老先生不討厭她,不然不會慌不擇路的跑了,還掉下一方鎮紙。
再後來的接觸中,乘厘那種看她克製而小心的表情,她都能精準的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