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我心裏所想的,我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如果球球找不到的話,我就一輩子不回家了。如果回家,我一定要和我的孩子回家。
球球很小的時候曾經農家樂來過一位風水大師,他當時看到球球的時候便說這孩子很有靈氣,但是小時候有一個大劫,這個劫雖然凶險但必定能夠逢凶化吉,將來也會有光明萬丈的人生。當時大師沒有多說,因為球球還小,我也沒有細問,隻是心裏並沒有把大師的話當真,因為我覺得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命。
可是現在,當球球遭遇這樣的厄運時,我突然想到了那位大師的話。大師當時的那一句“逢凶化吉”給了我莫大的信心和勇氣,我相信球球一定不會有事,我一定能夠找到他。
我們做好了決定,當晚,和大姐還有刑風商量好接下來的事情之後,我們讓他們先回去,農家樂的事情還有靳言的那些投資讓刑風來代理,大姐幫忙監督,另外,大姐回去盡量幫我們擴散消息尋找線索,我們則全心全意去尋找球球的下落。
這樣決定之後,大姐和刑風隔天一早便開車回去了。大姐含著淚和我們告別,大家心裏都明白人海茫茫,找一個不認路的孩子有多麼不容易,可是我們都抱著希望,我們沒有打算過放棄。
送大姐和刑風走後,靳言把我的隨身衣物和他的隨身衣物都疊好放在了背包裏,見我一直抹淚,他走過來輕輕把我擁入懷中,他說:“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也知道我有多混蛋,這些天你任何時候想要打我,你就打。想罵,你就罵。我隻求你一件事,你別忍著自己的情緒。還有,無論怎麼樣,都要吃飯,好嗎?答應我。”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掙脫他的懷抱,坦白說,此時此刻我的確很需要這樣一個懷抱,的確很需要一個和我同樣心情的男人陪在我的身邊,陪我一起闖過這場災難。長久以來冰冷的心被這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漸漸化解,我難過得說不出話來,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一會兒我們就要出發了,我們要坐火車到南昌,這個地方沒有動車,可能要辛苦你了。”
我點了點頭,輕輕推開了他的懷抱,他背上了背包,拉住我的手,我們一起辦理了退房手續,然後坐著一輛老式的蹦蹦車去了火車站。
這個地方的火車站很殘破很小,人流量也很少,大概是鐵路幹線上的一個小站。我站在售票廳的門口,看著靳言背著偌大的背包往售票處走去,因為不想太紮眼,靳言特地在當地買了兩套平常舒適的衣服,但是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還是不一樣,盡管他這幾天不修邊幅胡子拉碴,但他那高高的個子站在人群中依舊顯得偉岸而挺拔。
當決定出發去找球球的那一刻,我內心忐忑而茫然,可是當靳言決定和我一起上路的時候,我的心忽然就覺得踏實了許多。
在球球丟失之前,我內心對他有千千萬萬種抗拒,那種抗拒讓我無時不刻在見到他的時候都抓心撓肝;可在球球丟失之後,過去所在乎的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忽然變得不再重要,這個時候有人陪我一起扛住這份壓力,有人陪我一起天涯海角去搜尋我的孩子,有人願意背起行囊和我一起踏上茫茫未知路,這時候內心忽然有了一絲絲的感激,雖然那股怨恨還在,可是在此刻這種大是大非的情境裏,已然覺得不值一提。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去售票處買完了票,扭頭朝著我走了過來,這些天他比我睡得少比我吃得少,在我麵前卻總是擺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他的絡腮胡已經很長,頭發也不如從前有型,胡子和頭發遮住了他原本白皙的臉,看上去仿佛是一位曆經滄桑的中年大叔,身上穿的也是黑色的t恤和深色牛仔褲。我也同樣是這樣的打扮,因為衣服是他去買過來的,他大概挑選了同樣的顏色和風格。
“票買好了,到了南昌之後,我們要在南昌中轉去四川,那裏有一批孩子剛剛被警方解救出來,我們去看看球球有沒有在裏麵。”靳言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嗯,我知道了。”我淡淡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