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失子之痛(2 / 2)

大姐把我攙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我靠在牆上,一言不發,腦海裏都是球球的模樣,他走路時一顛一顛的樣子,他笑起來的天真無邪,他扁著嘴哭泣的樣子,他不停叫“媽媽”的樣子,整整兩天沒合眼,吃不下,睡不著。靳言也一樣,從我打他之後,他一直就一言不發,沒吃東西,沒睡覺,胡子長在了臉上,頭上的白頭發依稀又顯露了出來,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我明白這些事根本不能完全怪他,他同樣承受著和我一樣的痛苦,他同樣也不希望命運如此,可是我們卻偏偏遭遇了這樣的厄運。

大姐和刑風也都不好過,他們都放下工作陪我們千裏迢迢趕到了這個省,見我們兩不吃不喝,他們也沒怎麼吃,一路上兩個人交替著開車,因為這樣他們才強迫自己休息。

“我做夢夢到了球球,球球在笑,他是個天使,陶夢然再邪惡也不會對天使下手的。”大姐摟著我的肩膀安慰道。

這些日子,我們除了不斷配合警方調查,其他的時間基本上時時刻刻都在祈禱,我們身邊能發動的朋友都發動,微信、微博、網絡論壇……一切能做的我們都做了,我們公布了陶夢然和那個廚師的照片,我們寫下了重金懸賞的諾言,我們接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說看到了疑似球球的孩子,可是都不是……

孩子仿佛石沉大海一般無聲無息,不好的消息一個又一個傳來,有人打電話繪聲繪色地說看到孩子被賣到了山區,有人打電話來說路邊垃圾堆裏發現了孩子的一隻手,有人說看到孩子在街邊乞討……每一個消息傳來都讓我們的心仿佛墜落懸崖一般帶著一種無比驚悚的痛苦,可是一旦去證實之後發現不是,心裏又多出了一絲絲希望。

那種感覺是那樣的矛盾,一邊無比害怕著群眾口中的孩子的下落就是我的球球的下落,一邊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被證實是虛假消息之後心裏又覺得無比慶幸,我的球球才剛剛學會說話,我的球球才剛剛會走路,他還來不及分辨這個世界的善與惡,他無法機智地和敵人展開爭鬥,他還沒有成長到能夠記得我電話的年紀,他的人生還是一張白紙急等著被這個世界塗抹與刻畫……然而,他就這樣在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被陶夢然這個惡女人帶到了那個黑暗又邪惡的世界。

我們又在警察局等了三天,這三天裏,我們又接到了無數的舉報電話或信息,我讓這些人加我微信把拍到的孩子照片或女人照片發過來,結果都不是。直到一天傍晚,有一個頭像是一片黑暗的男人加了我的微信。

他發來了一張模糊的背影照,那個背影臃腫而肥胖,很像陶夢然如今的身形,而且從背影上看,她的手裏正抱著一個孩子。當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連忙發信息過去,我說:“請問你在哪兒看到的?”

對方回道:“在我們村子裏,這個女人現在就住在我們村子上,你們帶著賞金過來,我給你們帶路。”

這幾天陸續有好心人為我們提供信息,提到賞金的人也有,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想光衝著錢想幫忙的人一定也有,再加上照片的可信度很高,於是我對他說:“賞金沒問題,不過你得確定我們去的時候這個女人和我的孩子都在。”

當時我發信息的時候,大姐、刑風和靳言都在我的身邊,對方每一條信息發過來的時候,我們商量著怎麼回信息比較好,大姐說:“這張照片還不太可信,你讓這個人把正麵照拍過來,如果真的是她的話,我們可以給20萬賞金。”

於是,我按大姐的話回了過去,順便點開這個人的朋友圈,似乎是一個新開的賬號,他的朋友圈裏一片空白,這引起了我們的警惕。甚至我有一種感覺,會不會這個人就是廚師或者陶夢然扮演的。

這個人收到訊息之後很久沒有回複,我們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我們在警察局附近開了兩個房間,我和大姐睡一屋,刑風和靳言一屋。晚上10點半的光景,我正坐在床上看著球球的照片抹淚的時候,忽然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電話來一看,正是那團黑影發過來的,當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一下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