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人心惶惶(2 / 2)

父親扒了一碗飯就下桌了,他如今年紀越大越不愛說話了,我們相處這麼久以來,父女關係越來越融洽,但交流卻越來越少。我知道後來他已經深深地以我為榮,我開農家樂包括花圃至今,他對我的包容和體諒也漸漸越來越多。大概人老了會漸漸通透,很多曾經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漸漸能夠想通,如今他反而和我的關係變得比較融洽,和小畫漸漸疏遠,不得不說,這對於童年的我來說,是難以想象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父親好幾天都沒怎麼吃飯,也隻言片語勸我看開一點,其實他心裏也明白,這件事情棘手得很,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過去的。

父親走後,我問小畫:“你既然知道二姐那麼做,就算不告訴家裏人,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大姐?”

“我說過二姐不讓說,而且那段時間二姐過得很幸福,天天不是出國考察就是買各種名牌,你們難道不看朋友圈嗎?”小畫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件事我問過如琴,如琴沒跟我說實話。”大姐這時候淡淡開口,又說,“她的事情我已經在想辦法了,現在這節骨眼上,也不能怎麼樣。我該問過的律師都問了,根本沒人願意出麵。而且據說,那個官員貪汙的贓款有一大筆都是用在了如琴身上。如果是這樣的話,如琴肯定在劫難逃。”大姐說道。

“小書,你的農家樂確定和趙秦漢一點瓜葛都沒有嗎?你的賬戶和他有沒有關聯?現在查的很嚴,按理說如果你們有關聯的話,你這兒應該也早被取締了。”刑風問我道。

“沒有,我和趙秦漢這兩年不過是形式夫妻,我們的賬務都分得清清楚楚,他好幾次要給我錢,我都沒有接受。”我說。

“那就好,我就要命了。我有好幾次見幾個官員是他引見的,為了拿到項目也送過禮,現在這種情況,真是讓我抓耳撓心。如果審問力度這麼大的話,肯定要被拖下水的。到時候別說我原來的國強建設,就是潘家小鎮的這個旅遊項目能不能夠被保住,還真是個問題。”刑風愁腸滿腹地說道。

“別擔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人在,還怕不能東山再起嗎?你看看小書這些年經曆了多少,她現在不也照樣好好的?”大姐突然這麼說,緊接著十分欣賞地看著我說,“我們小書九死一生都過來了,我們也能過去的。”

“是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一直以為我姐沒準會尋了短見。可現在看她,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哎,姐,你現在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家裏都亂成一鍋粥了,你還是每天該營業營業,好像一點影響都沒有。”小畫說道。

波瀾不驚……嗬嗬,他們無非是沒有見過我情緒失控的樣子罷了。

這些年經曆了這麼多,我突然發覺我所有情緒崩潰的那一麵都呈現在靳言的麵前,展現給大家的永遠是這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才忽然驚覺,原來靳言在承受了我那麼多失控的情緒之後,竟還能對我像曾經一樣,絲毫沒有因為我的神經質而嫌棄我,更沒有因為我的瘋狂而覺得我不可理喻。

正因為他承受了我太多情緒崩潰的一麵,所以我展現在家人和陌生人麵前的樣子,才像他們口中的波瀾不驚。其實這個世界上哪有波瀾不驚的人,人的情緒如果得不到正常的發泄,憋太久了一定會憋出病來,又何來的波瀾不驚呢。

我想這才是趙秦漢瘋狂斂財的原因吧,當我聽說他貪汙的數額竟然到了那樣一個驚人的數字之後,我突然明白了他總是看似那麼平和的原因。他其實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錢,可是他需要那種巨大的滿足感和虛榮心來迎合他的情緒,讓他有一個出口。

其實那些錢,他根本沒地方花出去。可是最後,卻為了那些花不出去的錢,而遭受了這樣的厄運。

還好,我十分慶幸這兩年我與他劃清了足夠的金錢界限,任何時候我都沒有逾越,倒不是因為我有先見之明,而是因為我從不想欠他太多,甚至連他提過別墅加我的名字我都沒有答應。所以,當有關部門查處他的時候,沒有找到一絲能夠針對我的證據,我才能僥幸逃過這一劫,繼續安穩無恙地開著我的農家樂……

一整個晚上,我們四個人分析來分析去的也沒得出一個定論,大家除了討論之外,更多的是感慨。趙秦漢和二姐潘如棋的落網,讓我們對人生又有了新的體會。

大家正靜默的時候,小畫突然提了起來:“聽說陶夢然的公司也在被查,你們知道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