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褲子的姑娘,你想我帶你去哪裏?”他漸漸放慢了車速,竊笑著問我。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並沒有分開那麼久,仿佛不過是昨天才分開那樣。
“你再這麼叫,我就下車了!”我惱羞成怒。
“你敢下,我就敢把你扛回來!”他還像從前那樣一臉的得瑟和不以為然。
我於是真的作勢要拉開車門,他連忙猛地刹車,拉住了我的手,聲音也柔和了許多:“別鬧,大半夜的。”
“那你別拿這件事取笑我。”我氣呼呼地說道。
“那可得看你表現!”他笑嘻嘻地說道,分明沒有把我的話當真。車裏的空調呼呼地吹著,我身上的一股怪味讓我坐立難安,今晚丟人真是丟到家了,我不能再坐在車上了,每一秒都讓我想死!
我於是一時氣性又起,幹脆直接拉開車門走下車去。我幻想了無數次我們有天冰釋前嫌重新在一起,但我絕對不要以我尿褲子作為開端!絕對不要!這簡直是一輩子的恥辱!
“哎喲,還真生氣了……”他把車停在了原地,追上了我,和我並肩走著,我以為他會安慰我幾句或者拉我回去,沒想到,他竟還保持著他剛才的作風,故意挖苦我道:“是不是感覺涼颼颼的跟沒穿褲子一樣?”
“靳言!你……”我臉紅到了脖子根,一時竟無力回駁,於是裹緊了衣服氣呼呼地朝前走去。
“尿褲子的小姑娘……身穿一件大紅襖……喝酒喝到濕褲腳……冒著寒風在奔跑……”他竟然無恥到用《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旋律,編了一首完全變味的兒歌,故意在我身後一遍又一遍地哼了起來。
我被他如此幼稚的挖苦徹底地激怒了,我忍無可忍地停住了腳步,扭頭恨恨地望著他,我說:“你很開心是嗎?見我這麼難堪很高興是嗎?行,你想怎麼嘲笑我都行!我……我什麼都不想說了……你要是高興,你就繼續。反正你除了挖苦我諷刺我嘲笑我之外,你還會做什麼?靳言,我已經對你夠失望了!請別再讓我更失望了!特別是今天這個日子!”
當下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得很,特別當我喊出這些話的那一刻,心裏突然好難過。奇怪第一眼當發現眼前是他、一切並非是夢的時候我明明感覺到了幸福,可是怎麼轉眼,他的挖苦和諷刺竟讓我難過?
我喊完了之後繼續轉身往前走去,可是下一秒,他卻從我背後抱住了我,故意壞壞地在我耳邊問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明知故問,可是我又不能直接喊出來那樣顯得我太在意,我感覺我像是被他拿捏住了七寸一樣節節敗退,我隻能又急又氣地掙脫開他的懷抱,然後故作鎮定地說:“不用你管!你別再跟著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明明是覺得害羞無法麵對我,你就承認好了。”他一副看穿我的模樣,故意追上來走在我的前麵,然後故意倒退著走路,使我不得不看到他臉上那一臉壞壞的笑意。
“你……我懶得和你說。”我很想繞過他,但是他無論我往哪個方向都故意擋著,每一次擋住還故意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揩一下我的油,讓我懊惱萬分又無可奈何。
“跟我回去吧,你看這路上……一輛車都沒有。”他悠悠地說道,又故意下意識地看了看我的褲子,然後說:“再走下去,你小心褲子凍成了冰柱噢!”
“靳言!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被他捉弄得簡直想抓狂。
“我想你自己乖乖原路回去,怎麼下車的,怎麼給我坐上去。”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根棒棒糖,竟無恥地在我麵前舔得津津有味。
“我如果不呢?”我問道。
他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說:“那我就陪你走下去咯!直到你的褲腿凍成冰棍!你的腿要是凍得截肢也沒事!我都養你!怎麼樣?你放心……除了我,沒人會知道那件事的。”
他說完,故意衝著我的褲子挑了挑眉毛,臉上一臉狐狸似的壞笑。
我簡直騎虎難下,就這樣回頭,那我在他麵前便徹底沒有了尊嚴。可是這樣走下去,褲子還濕漉漉的,天氣這麼冷,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我咬著嘴唇恨恨地望著他,此時此刻一點兒都不覺得他可愛了,我覺得他簡直就是一個混世魔王。他明明知道我此刻需要的是什麼,可是他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就故意這樣捉弄我,故意蔑視我的尊嚴!可要命的是他越這樣,我反而越無法對他討厭得起來!
接下來長達半個小時的時間裏,他明明穿著單薄,卻執意陪我走在寒風裏,他時不時趁我不備故意把棒棒糖塞入我的嘴巴裏,得逞之後得瑟地大笑;他故意一會兒走在我前麵一會兒走在我後麵,時不時對我吐個舌頭做個鬼臉嚇我;他還是要命地幼稚,不時唱著那首他自編的兒歌變著法地挖苦我……半個小時後,又氣又冷又餓又崩潰的我終於妥協了,我無奈至極地看著他,我說:“行,我可以回到你的車裏去!但是前提是你把我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