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姨對我似乎特別有好感,她對我的喜歡是不加掩飾的那種,似乎真的把我當成了半個家人。這一次趙秦漢來接我,她還再三吩咐讓我把那件沒織完的毛衣給她帶過來織好,這樣九月份我開學的時候就能帶到學校。
“你有顧阿姨這樣的媽媽真幸福。”我對趙秦漢說道。
“是啊,媽媽做飯特別好吃,所以我很少去外麵吃飯,感覺廚師做的飯都不如媽媽。”趙秦漢由衷地說道。
“你爸爸好像很嚴肅。”我又說。
“嗯,我爸爸在家很少說話的。我們家每星期要召開一次家庭會議,每個月做一次總結會議,是不是聽起來很怪異?”趙秦漢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
“我覺得挺好的,至少你們家有很好。”我也笑了。因為趙秦漢是顧阿姨的孩子,我對他的排斥感少了許多。
“嗯,這點倒是。我爸是很講原則的一個人,我們家任何事情都要拿出來討論的。我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自己拿主意,我爸媽提意見,但是我如果堅持的,他們就不幹涉。”趙秦漢又說。
“真好。”
我以為趙叔叔應該是一個專製的人,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開明。不過也難怪,如果是專製獨裁的父親,大概培養不出像趙秦漢這樣活力四射、全方位發展的孩子吧!
“還好吧,就是家裏規矩太多了,時間久了特別拘束,我都恨不能趕緊長大,離家越遠越好,在外麵自由自在。小書,你和刑風不是親兄妹吧?”趙秦漢突然問我。
我搖了搖頭,避而不談這個話題,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彎腰投擲到水中。小時候在潘家河的河邊,每一次被小夥伴孤立的時候,我便喜歡玩這個打水漂的小遊戲,所以我投石子特別有技巧,隨手一扔,石頭就能在河中濺起好幾朵水花。
“嗨,你真厲害。”
我成功轉移了話題,他也撿起石子扔了起來。護城河裏的水綠幽幽的,水質並不是很好,遠不如潘家河的清澈見底。一想到故鄉,我的心裏就很惆悵。
假如我能順利錄取進入Z大學,小畫見到我會怎樣?消失了一年我重新出現會讓父親怎麼想?他會責怪我還是會為我自豪?一切的未知都讓我的心像是被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一時間我又開心不起來了,索性直接一跳,坐在了護城河的欄杆上。
趙秦漢本能地拽住了我的衣服,緊張地說:“裏麵水很深的,要是掉下去怎麼辦?”
“要是掉下去,我就隨著水飄走,飄到哪兒就算哪兒。”我微微皺著眉頭,任晚風吹拂著我的頭發。
“沒關係我會遊泳,我會救你上來的。”他說完,也跳了上來,坐在了我的旁邊。大概是擔心我,他的手半舉起在我的後背,卻並不敢觸碰我的衣服,他說:“你這麼瘦,我真擔心風一吹,你就掉河裏了。”
“哪有那麼誇張,我又不是趙飛燕。”我被他逗笑了。
“你終於笑了,你笑起來挺美的,為什麼老是要蹙眉呢?又不是林黛玉。”他說。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又不是呂洞賓。”我反嗆道。
他頓時啞口無言,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說:“看你平時不說話,嘴還挺厲的。”
我笑了笑,抬起頭望著護城河的另一側,心裏堆積著太多的心事,一時便不再願意說話了。趙秦漢坐在一邊始終保持著警惕的姿勢,似乎生怕我一個想不開就跳入了河裏,其實我根本不會。
我們靜靜在河邊坐了十多分鍾之後,我說我要回去,於是趙秦漢陪著我去他家和他父母告別之後,把我送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後,我的心情依然有種說不出的沉重。眼皮一直突突地跳著,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心口堵得厲害。
直到半夜,這種心情依然得不到平複,我不知道是怎麼了,直到半夜12點多刑風突然打來了電話,他用一種無比急促的語氣對我說:“小書你現在起床穿好衣服等著我,我現在在高速上,大概一個小時能到你那兒。”
“怎麼了?”我急急地問道。
“到了再告訴你,先這樣。”他急迫地掛掉了電話,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讓我心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