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韻酥知道甄司對皇室大概有心結,而且也不想別人認出自己,所以趙韻酥貼心的說道,“老先生?怎麼是你啊?真是好巧啊!”
甄司的眼睛是灰白色的,看人的時候並不清楚,有些模糊,且不能對強光。這是因為當初從宋國逃出來的時候被人追殺時不小心射入眼睛所致。
甄司平息了一下內心的怒意,這丫頭真不會看人眼色!自己這麼年輕,怎麼能叫“老”先生呢?!
甄司拄著拐杖,挺直了腰板,努力讓自己的身子挺拔一些。“小丫頭,老夫可不是什麼先生,就是個粗人罷了!”
聲音確實分外的雄厚有中氣!
趙韻酥含笑的掃了一眼他的手指,那上麵有厚厚的繭,顯然就算是家破人亡,眼睛瞎了,即便是孤身一人,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彈琴。對於他來說琴就是他的生命!
而這樣的人,不叫藝人,叫大師!
不過趙韻酥不打算拆穿他,“那老爺爺,您這是要去哪?還是我扶你去吧!”
老!爺爺!!
甄司額頭幾乎要蹦出一個“井”字了!“老”爺爺!
他最是不服老的,於是語氣頗有幾分不忿的說道,“什麼老爺爺!你這小丫頭真不會說話!老夫不過是個糟老頭,哪能跟皇室攀得上關係!公主還是莫要折煞老夫了!”
語氣頗有幾分不耐。若是一般人,怕是直接就甩臉色走人了,這種失了明又脾氣古怪的老頭子有誰耐煩?更何況對天生傲氣的皇家人來說。
但是趙韻酥卻沒有半點不耐。在她看來,甄司作為一代琴聖,脾氣古怪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她隻是笑了笑,換了個話題,“那先生您姓什麼?我該怎麼稱呼您?”
甄司略微停頓了一會兒,如果不是趙韻酥攙扶著他怕是都感覺不到他的停頓。趙韻酥暗暗偷笑,果然是個一心專研琴藝、心思單純的人啊!
甄司的頭轉向另一邊,眼珠子轉了轉,然後說道,“老夫姓胡,你叫老夫胡先生即可!”
姓胡?
趙韻酥眼珠子轉了轉,不動聲色的想到,甄司的夫人似乎就姓胡,名叫胡月兒。看來傳聞是真的,這甄司還真是同那胡月兒用情至深。
趙韻酥摻著甄司慢悠悠的走,外麵陽光正好,暖暖的,即不會顯得刺眼,也不會顯得沉悶。寧遠住的地方叫歸真堂,取自返璞歸真,意在追求至高無上的音樂道義。因而歸真堂裏麵的景物也是格外的鬱鬱蔥蔥,十分的自在寧靜。環境好,趙韻酥見甄司放下了點戒心,便用一種柔和溫暖的聲音緩緩地問道,“那先生,您這幾天老是感歎可惜了,這到底是在可惜什麼啊?”
每次在自己彈完之後就能聽到一聲聲歎息聲。寧遠說自己現在已經到了瓶頸期,可是該怎麼樣突破自己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的。但要是能得到甄司的指點真實太好不過了。
見趙韻酥“識趣兒”,不再喊自己“老先生”、“老爺爺”了,甄司語氣也緩和了一點。但隻是一點,他的態度立刻又強硬了起來。
他實在是不願意再同皇族接觸了,是以他希望自己冷淡、古怪的態度能讓這個難得讓他惜才的皇家公主離他遠點。
趙韻酥是知道他的心結的,是以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慢慢來,溫水都能煮青蛙,更何況他隻要能指點她一下就夠令人受益匪淺了。
將甄司扶進屋子裏,然後給他添了一杯茶。甄司慢慢喝了茶,又裝模作樣了半晌,就是不開口說為什麼歎息。
趙韻酥心裏委實很好奇,但是她卻不著急,畢竟自己年紀還小,有的是時間。隻是她看著甄司一副我就是不告訴你,但是你怎麼還不捉急的問我的表情,趙韻酥覺得自己似乎悟到了什麼。
她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仗著甄司眼睛不好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以一種泫然欲泣的語氣說道,“哎,寧遠大師說我已經到瓶頸了,可是不管我怎麼彈都突破不了,胡先生,若是您直到我有哪些不足,還請告訴我!我實在是,實在是......”
甄司眼睛不好,灰白色的瞳孔隻能看到一個身影一抖一抖的,他以為自己將人家給逗過了,老臉一紅,忍不住在心裏唾棄自己,雖然是皇家人,但是也隻是個小姑娘啊!自己實在是太過分了!正準備說話,卻聽到寧遠溫潤的聲音傳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公主殿下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正憋笑的趙韻酥,“......”
以為自己得逞了的甄司:“......”
趙韻酥&甄司:這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