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沒挺穩,寧寧已經快速拉開車門,走了兩步,攔了輛的士。看著計程車背道而馳的絕塵黑影,歐文皓抿緊唇瓣,想到剛才在莫寧寧手機上看到的轉發ID,麵色驟冷,令前方的周特助脖子一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提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回到家,家裏卻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對了,威廉有事回了美國,小烯去簡可家了,就連小皓皓也被歐文皓送到周特助家代養了。
安靜的客廳讓她鼻頭一酸,一股難受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扭開小烯的房間,自從小烯搬回自己的房間後,原本何夢兒的東西都被塞到了床底下,她跌坐在地上,拉出下麵的幾個箱子,緩緩打開。
因為當時何夢兒已經失憶了,所以她的行李並不多,唯一的幾件衣服也是住到這裏後才買的,看著那幾件鮮豔的衣服,她一樣一樣的翻看,最後,視線定格在了一本硬殼子的筆記本上。
筆記本很樸素,也沒有上鎖,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第一頁,何夢兒不是個擅長文學的女生,比起宅在家裏寫東西寫西,她更喜歡把時間花在逛街購物上,她是個野性張揚的女孩,從很久以前就是了。
寧寧並不覺得寫日記這種事會發生在何夢兒身上,但是看到第一頁的內容,她還是稍稍震驚了。
連著翻了幾頁,她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到最後,她幾乎已經掩著唇,以防止自己哭出來了,這裏麵並不是什麼細致的日常生活,而是每次發生大事件後,何夢兒心情。
原來這七年她過得這麼辛苦,原來她已經不是那個會在聖誕夜暢想幸福的女孩,原來她已經變得連自己都不相信了,原來在她自己眼裏,她卑微得連一粒塵土都不如了。
夢兒,夢兒。
輕輕呢南著重複的兩個字,她終於不可抑製的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而她沒有發現,房間的大門突然緩緩被推開,一條黑影,正站在她身後,緊緊的盯著她的後背,目不轉睛。
似乎感受到背後火辣辣的視線,寧寧猛然回頭,被後麵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她剛想尖叫,就見那人取下頭上的鴨舌帽,登時,一張清俊秀美的少年臉龐出現在她眼前,少年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蒼白的唇瓣似乎因為隱忍而泛著一些青色,就連左耳上那往日耀人的藍色耳釘,今日看來也分外黯淡。
“小……小修?”寧寧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顧少修,他……是怎麼進來的?又怎麼知道她今天回國?
顧少修的表情非常嚴肅,或許不應該稱為嚴肅,畢竟那雙漆黑的眸子,冷靜之餘,居然在顫抖,寧寧驚了一下,吸吸鼻子,放下日記本,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他麵前,試探的問,“你怎麼了?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我打你的電話也打不通。”
抱怨還沒說完,少年突然眼神一動,整個人撲了下來,身體重量猛地壓在寧寧弱小的肩膀上,寧寧立刻著急的托住他,未免他掉到地上。
“怎麼了?”她呐呐的問。
他的樣子太脆弱了,緊緊的將她抱住,身體冰冷得可怕,明明已經八月份了,可他周身卻仿佛剛從冰箱裏出來,凍人得顫抖。
擁抱的姿勢一直維持著,莫寧寧臉色開始變得難看,這家夥很重,這麼抱著,她很吃力。
“小修,小修……”她試探性的又叫了兩聲,可回答她的卻是一片寂靜,接著,低低的呼吸聲打在她的耳廓,伴隨著淺淺的鼾聲。
睡……睡著了?
眨眨眼,寧寧有些無奈的動了動,感覺到趴在她身上的少年依舊不甘的又將她摟緊了些,脆弱的樣子像個即將被拋棄的孩子。
苦笑一記,她一邊安慰般的拍著他的背,一邊將他往床上送,待終於把他安穩的放到床上,她也累得滿頭大汗了。
半個月沒人住的房子,雖然灰塵不多,但是空氣卻很悶,少年潛意識的不想放開她,寧寧無奈,隻好把保證悄悄遞過去,進而趁機脫身,少年似乎覺得有點不對,手感為什麼不同了?但是或許真的太累,皺著眉懷疑一會兒,終究還是睡著了。
寧寧搖搖頭,開了空調,又替他蓋好了被子,這才出了房間,小心翼翼的把房門關上。這個孩子,到底又經曆了什麼?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摸摸肚子,她也有點餓了,轉身走進廚房,看到冰箱裏還有威廉離開前買的一些食材,大部分不能用了,但是不少幹貨還是可以吃,她燒了水,開始煮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