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夢境(2 / 2)

“井麵潭”共有四個麵,如同井口一樣四條直線形成一個正當的菱形,麵積不大卻一眼望不見底,終日被黑色的霧氣纏繞,凡是掉入“井麵潭”的東西,無論死活都會被他吸收殆盡,不留一點痕跡。但這個地方對於那些魂體卻格外的開放,甚至比惡鬼門還要來的可怕,能將那些魂體活生生的困死在裏麵,知道魂力完全消耗殆盡。

除了被“井麵潭”強行囚困的魂體之外,還有一種靈魂也會出現在這裏,那便是生前與“井麵潭”達成了協議的妖魔。

惡鬼門主要收生前大奸大惡,死後不得再入輪回的人類,而“井麵潭”則收那些妖魔,它可以感知到妖魔們臨死前最強烈的願望,借他們力量,在他們死後徹底的得到他們的靈魂。

顧北凰一直覺得,“井麵潭”深處可以困著一個連帝君都奈何不得的妖物,他不能離開這裏,隻能吸收那些魂體的力量來讓自己成長,所以不得不相處這麼個辦法。

無論“井麵潭”是好是壞,和它做了交易的鮫人皇根本沒可能離開這裏。可他竟還有力量能召喚顧北凰出現在這裏,雖然隻是魂體的模樣,但也已經非常可怕了。可見鮫人皇生前到底擁有多強大的力量,也不知當初是誰,竟有這般本事,逼得他不得不用自己的魂體換自己的孩子一條半死不活的命。

“那你何必不甘心。”顧北凰的語氣有些冰涼,既然做出了選擇便沒有後悔的餘地。

鮫人皇的目光在顧北凰那張清雋的臉上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那雙被縛魂綾正當的雙眸之上,“我雖換了我孩兒一條命,卻終是沒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自然不甘心。”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顧北凰自然知道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將他帶來這裏,想必付出的代價,也十分昂貴。

鮫人皇喜歡聰明人,顯然顧北凰很讓他受用,“我已經死去百年了,卻始終無法離開這裏,我的力量已經流失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前不久感知到了異動,要不然也不會冒這個險將你召喚到這裏。”話說到一半鮫人皇目光中帶著點驚訝的望著顧北凰,“你身上似乎和這裏能產生共鳴,要不然也不能夠一次就召喚成功,這個地方在自動的接納你,說實話,我很好奇的身份,你似乎並不是妖精卻有這般濃鬱的妖氣,實在怪異。”

顧北凰無聲的笑了一下,“很多時候,表麵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淩磨兩可的回答,顯然對於這個問題,顧北凰並沒有和眼前的鮫人皇討論的興趣。

鮫人皇卻難得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到沒錯,想必我那孩兒在你那兒定然不會受到半分委屈。這樣便好了,即使那個人不要他,也能讓他活下去了。”像是如釋重負般,鮫人皇長長的歎了口氣。

顧北凰看著鮫人皇,“你想讓我替你去找那個人要一個答案嗎?”

“你可以聽聽我的故事。”鮫人皇卻沒急著給顧北凰答案,而是告訴了顧北凰一個,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來的故事。

輕緩的聲音響起,鮫人皇的眼中帶上了回憶的色彩,“我本命名為南秦,自出生起便統領鮫人一族,成為了東海之濱的統治者,世人所信奉的海神。後來也不知為何,沿河的人們開始舉行祭祀,甚至將純潔無暇之身的女子作為極品送入了東海,我本就為妖,自然沒有拒絕,依靠著人們的祭品逐漸強大了力量。這樣的祭祀一直延續了幾百年都未曾間斷過,也讓我提前踏入了渡劫之期。

在我三千歲那年,升仙之劫即將來臨,為了能夠安然無恙的躲過此劫,我決定離開東海,去往人間尋找機緣。妖本就不似人一般,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一個不小心便可能灰飛煙滅。我雖也可以放棄渡劫,但終究是向往仙宮的,而且那個時候,我還無牽無掛,不似現在這般……”

鮫人皇的聲音裏透露出太多的無奈和悔恨,若沒有當初的執著,也不會有今日的執念。可那又如何,有因便有果,世上的因果輪回是誰也打不破的規則。

顧北凰微微垂著眼眸站在原地,安靜的聽著鮫人皇的敘述,臉上的神情逐漸露出幾分詫異和……驚愕?這種愛情,若說不夠純淨,太過苛刻,若說太過癡心,卻摻雜著那麼多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