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地雨已經下了一個月了,這在北辰,是從來沒有過的。
朦朧的白霧縹縹緲緲,就算白日,前麵幾米處的地界都看不清,隱隱約約,像一個披紗的女子,又像一個失落的旅人,仿佛在訴說著一件耳熟能詳又淒慘悲涼的故事。
夜色下的夜王府,就像修羅殿堂,靜謐非常,亦沉悶壓抑得讓人發狂,加之這雨聲,更讓人覺得,這是個索命的煉獄。
寥寥的燈火,映照著屋內女子蒼白無血地容顏。
而她,早已斷了氣,嘴角,滲著絲絲血跡。
旁邊,是散落一地的杯盞,和碎了一地的茶壺。
屍體漸漸冰涼,一旁的黑衣男子瞧也沒瞧一眼,仿佛多看上一樣就弄髒了他的眼睛似的,徑直準備離開這血腥味極重的新房。
突然的,女子長長的睫毛極其微弱的顫了顫,手指也不自覺地動了動,一陣電光火石之間,地上的女子霍然睜開了眼睛,然後,鳳七七皺著眉頭,以極其不雅的姿勢繼續趴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在偷“琥珀琉璃月”準備離開的時候,因為走神,沒有躲過紅外線掃描因而觸動了警報,引來了“垝垣坊”的那些家夥,垝垣坊的小嘍羅不是她的對手,但是,與人群毆了十幾個小時之後,老大出場了,若換在平時,她一定可以逃掉的,但是,那個人身手了得還有手槍,更關鍵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那個把她拉扯長大慫恿她來偷這個寶貝的的師傅也沒有來救她。
那個家夥很毒辣,連發數槍的同時,直接飛起彈腿神功,她躲閃應招的同時,就是把到手的琥珀琉璃月趕忙帶上手腕,到手的東西,她豈可輕易拱手送人?
可是,那個家夥擺明了要她的命,身心力竭之下,她隻能慢慢移到窗邊,希望找機會逃出去,可是,她還是沒能活著出去,被那個家夥一腳踹下,從九十高樓破窗而出,一命嗚呼了。
可是,現在?鳳七七繼續皺著眉頭,剛才強行入腦的記憶告訴她,她的確已經死了,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霸占了人家姑娘的身體,簡而言之言而總之,她狗血的穿越了。
鳳七七自己心裏在嘀咕:“也叫鳳七七,一個亡國將軍的女兒,被當今皇帝賜婚給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還真是那麼狗血。
賜婚?隻怕是賜命吧!
鳳七七繼續趴著,而旁邊的男子卻是停下了出門的打算,轉過身來,看向了地上的女人。
鳳眸微眯,平淡無波的俊顏顯出危險的神色來,語氣就似含了千年寒冰,把人瘮得發慌,“如此竟然沒有死,看來,你果真是要本王親手殺了你。”
“是了是了。”鳳七七舒展了眉頭,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這個王爺不喜歡她,或許,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身體的主人曾經被眾多北辰士兵看見,她與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在自家庭院裏做那傷風敗俗之事,士兵破門而入的時候,她剛好從地上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旁邊,是曾經的將軍府的管家,也剛從地上爬起來,光著上身,隻著了一條薄薄的內褲。
士兵們見她容貌出眾,沒有殺她,也因為南宮雪夜閻王一樣的軍規,讓他們不敢造次,她與眾多人一樣,成了俘虜。
然後,估計是為了獎勵他的功勳卓著,皇帝竟然把她賜給了率軍滅了她國家的戰神王爺,他的弟弟,南宮雪夜,估計,那個皇帝也是非常嫌棄她,要不然,還不自己收進後宮了。
可是,就在新婚之夜,就在今天,被迫含恨飲下自己下的毒酒,一命嗚呼了,恰巧,她鳳七七來到了這裏,這個家夥,也嫌棄得太過火了吧?竟然要她的命?
可是,鳳七七想破口大罵,她哪裏有和人家做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那純粹就是場誤會。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成過去式了,現在,此鳳七七非彼鳳七七,她也不想以卵擊石,報什麼國仇家恨複明南玥的荒唐事,她要做的就是怎麼離開這個地獄一樣陰暗的夜王府,好好的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記憶可是告訴她,這個南宮雪夜,就是隻凶狠殘暴的狼。
思緒大概的也理好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以後要怎麼做應該會很方便,聽見了男子的話,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動了動身子,除了有些疼痛外,還不錯,沒有什麼不適,看來倒是注定的緣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心裏一怔,低頭一看,麵上一喜,它也跟了過來?
琥珀琉璃月,師傅說,是垝垣坊那幫怪物精心研究了數百年才研製出來的寶貝,裏麵藏著世界一流的醫藥庫,應有盡有,為了瞞過世人,就設計成了手鐲的形狀,手鐲上的花紋就跟流雲一樣變幻莫測,摔也摔不爛,煆也煆不碎,可真是個寶貝,想不到它竟然跟了過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收起自己的喜色,抬眼看向眼前高傲的男人,他俊俏的眉眼諒她看慣多少俊男亦是悄悄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