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腳貓在我們離開屋子之前醒來了,它默默地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離去,也沒有要搶走小花的意思。我越來越覺得,抓走小花不過是要我們跟著它來這裏的理由。
回到宿舍之後我倒頭就睡,卻還是睡不好。
但這次的原因不在我,而是睡上鋪的胡子越在說夢話。
我印象中從沒聽過他說夢話說得那麼大聲,而且咬字還異常清楚,搞得我不自覺開始聽他在說什麼。
但一聽了之後我就後悔了。
他在喊痛。
“好痛、好痛。。。。。。”
他已經沒有了痛覺,難道在夢中仍可以感受得到痛嗎?
“咕啊啊啊啊。。。。。對不起。。。。。。痛。。。。。。”
他的喊聲就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痛苦,在夢中他一隻跟某個人道歉,身為他的死黨,我很少有機會看到他跟人道歉的場景,一般來說就算錯在他,他也有辦法逼得對方先求饒。
“痛、我會乖,別打了。。。。。。拜托。。。。。。”
夢話的內容越來越匪夷所思,是誰在打他呢?難道是他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可是不對呀,胡子越小時候不是應該沒有記憶嗎?
再這樣下去我別想睡了,我幹脆爬到上麵去關心關心他。
胡子越呈現人字形,平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冷汗直流,他的四肢都在抽搐,看著我都覺得痛苦。
怎麼辦呢,該不該把他叫醒?
“胡子越你傻了,半夜吵什麼!沒事了,好好睡覺!”
我甩了他一巴掌,不知怎的本來的關心一出口就變了調,當下我比較想打自己一嘴巴。倒是胡子越被我一打就安靜了下來,眉心也漸漸舒展了,我鬆了一口氣,爬回床上的睡覺。
早上難道是我先醒來,我叫胡子越起床,還沒有碰到他,他就猛然睜開眼睛,正好與我四目相對。
“哇啊?你醒啦!”
“。。。。。。這裏是哪裏?”
你剛才說了個啥?
“劉白?這裏是哪裏?”
胡子越說著坐了起來,茫然地望著我。
“這裏是宿舍啊,你還沒睡醒啊?去洗把臉去,要遲到了。”
我邊說邊觀察他的反應,沒想到他還真的像不知道一樣,思考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宿舍?我們學校有宿舍嗎?”
“。。。。。。你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學校一直都有宿舍啊!你不每天都睡這裏的嗎?”
“我怎麼會睡在這裏,我的製服呢?”
胡子越開始語無倫次起來,聽見“製服”兩個字,我才發現他口中的學校並不是這裏,而是我們的高中。
“你已經上大學了還穿什麼製服?”
我不信邪地再次試探他,他卻更驚訝了:
“大學!學測都沒考,我怎麼會有大學念?劉白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這裏到底是哪裏啊?”
“。。。。。。”
這是什麼情形?失憶?不對他還記得我啊,或是說他的記憶回到了我們高中的時候?怎麼會突然這個樣子,該不會是我昨天一巴掌打得太重,把他給打傻了吧!
如果是平常人的話,第一反應應該是去找醫生,但我腦子首先浮現的人選竟然是黑白無常。經驗告訴我,胡子越身上有什麼異狀的話,絕大多數都是醫學無法解釋的問題,既然這樣,找黑白無常準沒錯。
“喂,黑無常?”
“有話快說,我在忙”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黑無常的聲音,不同以往的是非常的冰冷,絲毫不帶感情。
我一驚,差點以為是白無常接的電話。
“是胡子越的事,他怪怪的,記憶好像有點錯亂。。。。。。”
“你在宿舍嗎?”
“對、對啊。”
“等我,別亂跑啊,我等會就過去,先掛了。”
胡子越默默地看著我打電話,也沒多問。沒過多久,黑無常就出現在我宿舍裏了。這回他們沒有從窗戶登場,而是直接開啟上回在家樂福見過的傳送門。
“胡子怎麼了?”
黑無常看著胡子越,後者似乎還沒從傳送門的驚嚇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