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朱砂顧名思義是紅色的,他拿著筆往我身上一塗上去就像是被什麼人給砍了一刀,有次搞得太過火把前來關心的黎皓嚇得差點報警。
畫符還不要緊,緊的是太還會直接在宿舍裏做法。做的是什麼發我不曉得,就看他點老鼠布陣拿著桃木劍亂揮,嘴裏還念著咒語,在當時還沒拿到陰陽眼的我看來活脫脫就是和神經病。
神棍跟神經有的時候隻有一線之隔,不過他這喝酒就拿筆的性子倒讓我想起了鬥酒詩百篇的李太白。
我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是因為段長青跟黑白無常到我家來做客。那天晚上我被老爸灌醉了,之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曉得,,但那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黑白無常看我的眼神都特麼多了某種深沉的意味。
雖然他們什麼也沒說,但我就算是缺心眼也沒到白目的地步,解讀人麵部的變化我還是很有心得的。我問起他們的時候,黑無常隻是一個勁說不知道,白無常頂著他的麵癱臉告訴我那天喝醉之後就在挺屍在沙發上,啥也沒發生。
問題是你們的表情就是有發生啥!
某次胡子越不在,他們到我宿舍來的時候,我幾乎要跪下來求他們把那天晚上的真相告訴我,不然這心結要留著一輩子我可難受。黑白無常對看了一眼,白無常結了個手印,在我額頭上貼了一下:“說出來的話你會更想死,請劉先生自己看吧。”
還來不及吐槽想死是什麼意思,我眼前的光景一變,回到了他們到我家來的那天。我看見自己跟白無常坐在沙發上,老爸老媽和黑無常勾肩搭背地閑聊家常,段長青坐在旁邊笑著旁聽,撇開陰間鬼差的身份,這畫麵和諧得不得了。
過了沒多久本來還在聊天的老爸突然把眼睛轉向我,然後笑得一臉陰險拿了灌啤酒過來,貼上我的臉說到很好喝。
於是我就在眾人起哄下把啤酒全喝下肚,接下來情況就暴走了,段長青晃到我麵前奉承到劉小白是個漢子好厲害啊什麼的,我沒有發現他也醉了,迷迷糊糊地就把這話當真,心情不錯地又幹了一杯。
“偶沒脆……”
我講話開始變得有些大舌頭,說著沒醉其實醉得徹徹底底。
“小姐,你好漂亮。”
我的下一句話讓全場都笑彎了腰,連一向正緊八百的白無常都掩著嘴偷笑,因為我說這話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那變態瞎子段長青。老實說段長青那模樣簡直就是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要不是眼睛裏沒有瞳孔,他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個美人胚子,可惜生錯了性別。所以我喝茫了向他搭訕也不奇怪,盡管這樣說服自己,我還是不忍心看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你喜歡我呀?”
段長青歪著頭笑笑,聲音還特麼又甜又軟,活生生地在勾引人。
“對,偶好洗番你。”
然後我點點頭,那表情一臉猥瑣。
“你不可能喜歡我。”
段長青邊說,細長的手指沿著我的手臂往上爬,冷不防摘下我的眼鏡,我本來以為他要說“因為我是男人”,沒想法他說的是“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啥?你洗番的人是誰,偶要氣揍他,敢跟偶搶……”
我還沒有講完黑白無常就已經不行了,一個用手按著肚子放聲大笑,一個已經憋不住了隻好轉過身去撞牆,醉鬼老爸還在一旁說兒子好眼光等等弄得我好不得意。
“你揍不著他的,他已經死了。”
段長青的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因為沒有瞳孔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悲,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帶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哀愁,我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多麼煞風景。
“偶、偶氣揍他……”
我已經醉到連人話都聽不懂,一個勁嚷著要去揍他,幾分鍾後終於不支倒下。
這便是那天發生的事情。
看完這段走馬燈之後我的確很想死,痛痛快快地頹廢好幾天,我居然對一個爺們告白,還臉不紅氣不喘,那段長青玩我玩地還挺高興,黑白無常兩個沒良心的,提醒我一下會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