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的速度為什麼那麼快啊!”
好危險,我要是繼續跟他們混在一起的話,早晚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爆紅的吧。
“唉呀,嚴望哥哥又捅漏子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
會叫黑無常“嚴望哥哥”的人,也隻有段長青一個。他還是沒有回去陰間的意思,但自從被我們發現行蹤之後,他就隔三差五地到我們的寢室來作客。
“嗬嗬,我來跟你聊天的。”
“我不覺得我跟你會有什麼好聊。”
“你們看起來很般配啊。”
胡子越插嘴,我賞了他一記衛生眼。
“別這樣嘛,來者是客不知道?對了,聽說你知道麒麟的事了?”
他坐在窗台上,笑咪咪地問。
“那果然是你放的?”
“是我放的呀,不過沒想到麼久以前的事情都被你挖出來了,說著有點丟人。”
段長青用手掩著嘴,好像很不好意思:
“我一時糊塗,原本是想放個東西增加鬼門的威力,進而讓這所學校每況愈下的,結果一個不小心拿錯了。”
“……你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因為有人委托我,說如果我讓你們學校名聲敗壞的話,就有一筆錢可拿,唉,這該說是弄巧成拙吧?最後我隻好跑路了。”
站在學校的立場應該是弄拙成巧,現在這所大學年年額滿。
“你那時候就這樣幹詐騙?”
“對呀,又沒錢,又不想回去,還能怎麼辦呢?”
“段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很合得來,我什麼不會就騙錢最在行,怎麼,要不要合夥?”
胡子越奸笑著,眼睛裏閃著狡詰的光芒,看得我不寒而栗。
“胡子越你少給我亂來!你別大學還沒畢業就被抓去吃牢飯!”
就是諸如此類的對話,跟段長青扯皮已經成為家常便飯,我意外地發現他的知識十分淵博,常聽他說些奇聞軼事。而且明明他是個瞎子,說起故事來還能有聲有色,簡單說就是很有畫麵,讓我對他的好感度日漸增加。
這天段長青又來了,我正在跟胡子越討論登山的事情。
“你們要去爬哪座山呀?”
段長青兩手撐著頭,似乎很有興趣。
“烏裏山。”
我答,雖然我不知道烏裏山在哪裏。
“唉呀,那座山很有趣呢。”
段長青用手指卷著頭發玩:
“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嗬嗬。”
他口中“好玩的東西”,看在平常人眼裏可一點也不好玩。但我那時完全沒發現,當胡子越告訴我真相的時候,我人已經在前往烏裏山的火車上,毫無轉彎的餘地。
“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如果不是胡子越緊緊抓著我的衣服不放的話,也許不久之後就會發生一起跳車意外。
故事是這樣的。
烏裏山位在靠近基隆一帶,其上風景秀麗、地形複雜,自日治時期以來就是著名的觀光景點。可在今日看來烏裏山確默默無名,這一切都要從民國八十五年,賀伯台風登陸的那天開始說起。
賀伯台風為烏裏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大雨,但幸運地沒有發生土石流。大約一個星期過後,有五個大學生為了做報告前往烏裏山,似乎是想拍到與眾不同的相片,他們刻意遠離其他旅客,往隱密的森林裏走去。
誰也無法預料,在他們忙著取景拍照的時候,滾滾泥水從山頂上傾瀉而下。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土石流給活埋了。
這件事震驚了當時的社會,調查之後發現,賀伯的大雨衝斷了山頂上的樹幹,樹幹則和泥沙堆積在一起,阻擋了洪水的去路,形成了一個堰塞湖,將原本應該發生的土石流延遲了。然而這種湖通常無法維持太久,而那群大學生很不巧地,遇上了樹木不堪負荷,堰塞湖崩塌的那瞬間。
從那次以後,烏裏山就傳出了很多靈異事件。
登山的遊客經常會碰到,有幾個年輕人問“山下怎麼走?”,而一旦答應帶路,就會發現越走越偏僻,怎麼也出不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