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想回家的,家中沒有人會支持他這樣的決定,隻有葉孤葉,她不同。可是現在,葉驚闌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與其他人看自己的想法沒有什麼區別,她也是一樣,覺得自己任性、衝動,沒有一點考慮就要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葉驚闌心裏很疼,他本來想好好與葉孤葉道別。可現在,他隻能等大軍從塞北凱旋歸來時,他建功立業之日,才能與葉孤葉和解。
待池子裏的魚食被魚吃完,魚群四散而去,葉孤葉的情緒也平複了許多。她用袖子抹掉臉上的眼淚,秋黛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生怕讓她又生了氣。
“秋黛,你快去找五哥,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該好好和他說說話的。”葉孤葉突然想到葉驚闌從書院趕回來,肯定是要告訴自己一些重要的事情。現在自己這樣發了脾氣,他心裏肯定也是不好受。
秋黛聽了她的話,應了一聲,跑了出去。她小跑著穿過回廊與庭院,路上遇見其他的丫鬟,她們驚訝地看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待跑到葉驚闌居住的清影軒,卻發現他並沒有回。秋黛一刻沒敢耽誤地跑向前院,路上碰見了老管家。老管家看她滿頭大汗,不顧規矩地在庭院間穿梭,厲聲讓她站住。
“秋黛,你是沒了規矩了嗎?”老管家陰沉著臉,秋黛喘著粗氣,一臉焦急。
“管家,小姐讓我去追五少爺,我正要出去看看。”秋黛急忙解釋,她望著門外,卻沒看見任何身影。
“五少爺?他剛剛乘馬車走了。今日回來是為了收拾一些衣物到書院,小姐怎麼急著找五少爺?”管家緩緩問到,他臉色依舊陰沉。管理下人的儀容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秋黛這樣的模樣出去,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還會以為葉府管治不嚴,奴仆根本不守規矩。
秋黛的心放了下來,但是她看見管家陰沉的臉,便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是犯了大忌,連忙低著頭說:“小姐剛才讓我來找,我一時心急,竟忘了規矩。”
管家聽她這樣一說,臉色稍稍緩和,他語氣嚴厲地說:“小姐、少爺他們吩咐我們做事,就算是天塌了,咱們也萬萬不能忘了儀容。你是葉府的丫鬟,出門都代表著老國公,可不能丟了這個臉。”
秋黛趕緊點頭,心裏卻在想該怎麼告訴小姐。他們兄妹倆很少吵架,今日兩人似乎都吃錯了藥,說話時怒氣衝衝,恨不得讓對方痛苦。
管家的長篇大論終於說完,秋黛感到一陣輕鬆,她抹了抹自己額頭的汗水,在管家的注視下朝內院走去。身後淩厲的目光像是要跟隨著自己,秋黛提著心,等走到管家看不到的地方,步履才輕快起來,走去了內院。
葉驚闌坐著馬車出了葉府的地界,才讓車夫調轉了方向,躲過葉府家宅,朝皇城方向駛去。
這輛馬車是葉驚闌從書院下山後,在東市租的,車夫是本地人,但是並不認識自己。葉驚闌就是認準了這一點,才租了他的馬車。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要去哪,因為這關乎他之後的計劃。
“父皇,雁門關失守,左都護已經帶領大軍退守宜城。兒臣認為….”太子弓著腰上奏,賢宗倚在龍榻上微微閉著眼睛,滿臉的疲憊。
“太子是認為白將軍真的通了敵,向那李元亨交代了雁門關的守衛情況。”中書令遊道章站於一旁,接下太子未說完的話。
“兒臣並不是這個意思。”太子眼神凜冽,瞟了遊道章一眼。
“那……”遊道章正準備說話,太子搶先一步說:“兒臣認為,雁門關失守,和白將軍未必有關係。”
太子一說完,賢宗微微睜開眼,一臉威儀地說:“那你是怎麼認為?”
“兒臣以為,白將軍雖在夏廷被囚許久,但是以他跟隨父皇這麼多年的忠心,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太子言辭振振。
遊道章臉上卻不以為然,他清清嗓子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殿下怎知人不會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