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在金色的陽光下,寬闊的大地上,韓煙牽著那匹棗紅的高頭大馬,一襲白衣的韓煙被暮春的陽光照射得滿身金光,就連平素蒼白的麵貌也撒上了一層金色,飽滿而又豐富。陽光燦爛照耀著撒夢虎,他不想睜開眼睛,那是他的女神在暮春的陽光下牽著棗紅高頭大馬在對他微笑,盈盈笑語間,脈脈不得語。
他朝著她的方向狂奔而去,顧不得自己沉重的身軀,他沒命般的狂奔,隻為抓住他的夢中女神,他跑啊跑,額上滲出汗珠,渾身濕透,他離韓煙越來越近了,韓煙始終微笑如初,那暖人心的笑容足可以融化掉任何一個心硬的男子。他終於抓住了,欣喜若狂的時候,想要睜大眼睛,這夢幻般的場景,它來得這樣真實!撒夢虎不敢睜開眼睛,他寧願活在這虛幻的世界中,寧願活在,不管是誰的溫柔富貴鄉。
他緊緊地抓住眼前這個女人,他給了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如果說韓煙高貴得遙不可及,那麼,朱媚兒就是高貴得不好接近,他想起了他與朱媚兒相處的點點滴滴,曾經她的高不可攀,她的性感高冷,無不一一刺激著景仰她的他。她出生高貴,擁有不可侵犯的凜然正氣,即使他擁有她,也必須有正式的儀式,唯有如此,方顯尊重。她是他心裏的明珠,她是他手心裏的寶,他不能隨便丟棄,他自有好好護著她的能力和本事。他不能隨便將她公諸於世,注定她的身份隻能活在他的正式場合,以及他能對外的合法的唯一的妻,是的,他隻承認她是他的妻,唯一的,他愛她,他最不忍傷害她,除了愛護,她還背負著以恩師的名義接受撒夢虎的尊敬。這是撒夢虎幾乎不敢直視朱媚兒清澈見底的眼睛的原因。
此刻,他想她,若不是事事牽絆,韓煙永遠活在他的心中,而朱媚兒將是處處陪伴他的人間煙火。
可是,這是多麼幼稚的想法,那個橫空出事的周媛媛,她就像一個小辣椒,不吃吧,她紅得那麼燦爛,紅得那麼耀眼,她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展示著,散發著動人的光芒以及誘人的欲望。吃了她,會上癮,那麼,無處安放的朱媚兒怎麼辦?她是他的明珠哦,永不丟棄的。
撒夢虎喘著粗氣,世間難題一遍一遍讓他來解,他實在是無能為力,卻又壓力重重,他像暴怒的獅子,他恨極了創造世間的主,既給了我韓煙,為何又要讓她失去?
他拚命地解開衣衫,撕扯著,他要撕裂這個世界,他要撕裂這太陽,他再以不想要這太陽的光芒,曾經,它那麼耀眼地照耀著韓煙,可如今,這一切的光芒不複存在,他們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緊緊地閉上眼睛,用力地撕扯著,眼下的人才是最真實的存在,享受當下才是事情的根本。
當陽光再次照耀的時候,撒夢虎睜開惺忪的雙眼,那太陽的光芒明晃晃的,他記不清這是什麼時候?他不忍睜開眼睛,就像不忍看見那些人那些事。
山巒不遠處,妙真的身影在徘徊,既然擺脫不了現實的追究,又抓不住遙遠的幻想,那麼,身邊的這個人,至少,她給自己不一樣的感受,他無法做到忽略她的感受,他無法做到殘忍地翩然而去,他輕輕地來到她的身邊。
她暮然回首,給了他一個燦若星辰的微笑,至此,撒夢虎方放下心來,她的成熟,她的嫵媚無人能及,她就是他認識女人這種複雜生物的向導。這樣說來,他尊稱她為師傅應該不為過吧?
空曠的山穀,撒夢虎仿佛想起兩人在永寧河邊的那一晚,他無私地救助妙真,換來今天妙真對他的好感,他想起來都覺得是自己的錯。要怎樣麵對妙真,怎樣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撒夢虎一籌莫展,比起另外三個女人,撒夢虎覺得,他對待妙真是愧疚的。
撒夢虎嘴唇囁嚅著,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妙真,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還是妙真開了口,她隻對他微笑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昔日的冷若冰霜和凜然不可侵犯的風範。
“還像平常一樣,不要覺得我是負擔。”妙真說完拱手瀟灑地走了。
撒夢虎呆在風中,怔怔地,半響,聽到有人叫他方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