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惜雖然是丫鬟,但她是尊貴的,她寧願死也不會受辱,這是我尊重她的地方。可能府裏大多數人都知道,我白三曾經放話,也隻有弱惜和其他小姐們才配得上我這樣的人。”
“說重點。”撒畢鵬已聽得相當不耐煩了。
“我想說的是,我是愛護弱惜的,弱惜的死跟我沒關係!”白三大聲地吼叫,情緒一度失控。
“肅靜!肅靜!”撒畢鵬手擲驚堂木,頓時堂上鴉雀無聲,大家整整衣角,比先前坐得更端正了。
“既然弱惜不是被你所害,你逃跑做甚?”
“冤枉啊,老爺,弱惜和我有說不清楚的關係,大家都知道,她死了,肯定最先懷疑我啊!結果不出我的所料,我是愛弱惜的,你們不能懷疑我,我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你們要明察,不要冤枉一個好人……”
撒畢鵬不得不再次拍起驚堂木,“再大聲喧嘩就掌嘴。”
白三無奈地閉上雙眼,從昨晚到現在,他沒有休息,他感到疲倦得很。眼前浮現出弱惜的模樣,俊俏,乖巧,是誰忍心害了她?
撒畢鵬見白三不說話,他厲聲問道,“白三,你口口聲聲愛弱惜,對弱惜好,為什麼弱惜被人害,你不去尋找真凶?你這算有情有義嗎?混帳東西,出了事就隻曉得逃跑!”
白三緩緩睜開眼睛,撒畢鵬罵得對,他就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鼠類。他緊張地看看母親,老人獨自垂著淚,嘴裏嚷嚷著怎麼生了這麼個混蛋。
白三感到納悶,既然弱惜的死不是自己幹的,那弱惜會是自殺嗎?自殺的話也不是因為他吧?如果不是自殺?那誰是真凶?撒夢虎和朱媚兒?白老爺?這不是不可能哦?可是,撒夢虎和朱媚兒這麼強勢,他說出來弱惜是他們殺的,撒畢鵬也不答應啊?又不能說出白老爺還活著,哎!這可怎麼辦?總不能自己背這個黑鍋吧!
白三看了看悲傷的老娘,他再次無力地閉上雙眼。
白三無聲的沉默仿佛讓空氣凝固了,朱媚兒覺得就快窒息,世事無常,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每個人都能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嗎?像弱惜這樣如草芥般的命運,她來,帶著生命的歡喜,她去,如一陣風。給世人留下了無謂的爭鬥,這難道就是她活著的意義?那麼,自己的命運又在哪裏?朱媚兒想到自己的隨遇而安,與世無爭,但生命終將投入人生長河這樣的滾滾洪流,生命的意義就是活在當下吧,如每天太陽升起般的帶著希望,如心裏懷著對周遭的善意。那麼,對於惡呢?白三是善是惡,每個人都有資格審問別人的生命嗎?不,隻有位高權重的人才能決定別人的生死,她見慣了爹爹一句話就置人於死地,她聽慣了爹爹在戰場上的英勇事跡,那就是砍掉敵人的腦袋如砍西瓜那般輕而易舉。是的,北方有戰事,那裏也會經常死人,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什麼都失去了意義,活著的一切,統統都不值一提。無論爹爹多麼英勇擅戰,他的榮譽和在世上的一切都將隨風而逝。
朱媚兒想到人生的毫無意義,人的本質如草芥和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有多少區別呢?總免不了一死。
大家都在沉默著,該怎樣處置白三才是關鍵,弱惜的死不能複生,她對白家莊的貢獻大小決定了她的葬禮最多給置辦得比其他下人風光一點。
最先打破沉默的還是沉著穩重的撒畢鵬,他清清嗓子,既要給世人警醒,又要讓老娘不能過於悲傷,他說:“白三,弱惜的死我們沒有請刑部的來查驗,主要原因還在於對整個白家莊的聲譽考慮,綜合考慮你所犯下的事情,死罪已免,但活罪難逃,你可以繼續提供關於弱惜的線索,從現在起,你不能離開白家莊,直到找到真凶前,你都會在白家大牢裏度過,夫人意下如何?”
“我看先這樣吧,但我們還是要早日找到真凶,老人家,你看先讓白三在大牢裏住著如何?”
白三老娘早已哭得老淚縱橫,能夠留下白三這條小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夫複何求?“三啊,還不快快叩謝不殺之恩,從今往後,你要好好做人,你要做個好人,隻有你做好了,才是對我最大的孝心啊!”
白三跪下叩謝,被家丁引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