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給情敵做辯護,站在莊嚴肅穆的法庭上,她秉承作為律師的專業素養,有條不紊道:“我僅代表我的當事人,提出離婚,對被告家暴等惡劣行為,保留追究的權利。”
顏夕的目光不受控製飄向觀眾席上的男人。
他一身銀灰色西裝,利落的短發一絲不苟的服帖在頭頂,五官棱角分明,即便是坐在那裏一言不發,都無法令人忽視。
看著男人諱莫如深的目光,顏夕勉力壓下心裏的苦澀,唇角微掀,“所以我代表我的當事人,申請離婚。”
幫著情敵離婚,就是給自己樹敵。
稍作鎮定,顏夕的目光依舊平靜,這場離婚案並不容易,她的當事人秦若歌要求男方淨身出戶,僅靠著家暴這一點,十分難打。
可是顏夕必須全力以赴,誰讓,她是喬謹言心尖上的人。
說來可笑,昧著良心打這一場艱難的仗,顏夕頗有一種悲壯的無奈,搖了搖頭,撇去雜心,隨即將全部心思投入在這一場訴訟中。
庭審結束。
“謹言,你從哪裏找的這麼厲害的律師小姐,我們這一次是不是可以全勝?”秦若歌剛離開法院便迫不及待撲喬謹言的懷裏,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在辦理離婚的妻子。
顏夕眉心微擰,看著眼前交纏的胳膊有些刺眼,輕咳一聲,忍不住提醒道:“秦小姐,恕我多嘴,你現在的言行都會影響這一次離婚案件的勝負。”
“有什麼關係,謹言會幫我搞定的。”秦若歌混不在意的掃了顏夕一眼,力道漸深,“你是律師隻要負責幫我贏。”
顏夕臉色微荏,“我是律師,不是法官。”
言下之意,她沒有本事左右官司的走向。
“顏律師還真的不解風情,謹言,你說過會幫我的。”
秦若歌一聽頓時垮了臉,挽著喬謹言的手臂故作委屈道:“我可不能繼續和那個惡魔一起生活下去。”
惡魔?
顏夕聞言心裏不覺一笑,眾人皆知,當初秦若歌一意孤行為了愛情遠嫁國外,最後又一意孤行非要離婚,還要求對方淨身出戶。
家暴的證據便是手腕上那一圈淤青,顏夕從業多年也沒有遇到這麼可笑的證據。
顏夕麵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毫不掩飾眼底的嘲意。
可是喬謹言卻依舊一言不發,深邃的目光依舊波瀾不興,片刻,薄唇輕啟,“顏小姐,你先回去吧。”
先回去吧?
顏夕心裏那根弦狠狠的一顫,見宛若璧人並肩的兩人,突然覺得她十分多餘,靜默片刻,隨即垂下眼簾,淡淡道:“是,喬總。”
對喬謹言的冷漠,顏夕已經習以為常,似乎和他在一起三年,自己從沒有得到過喬謹言的溫柔,他的溫柔,全部都給了秦若歌。
兀自離開,顏夕便徑直回了自己的公寓,隻是沒想到半夜,鈴聲響起,喬謹言竟然出現在門外。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