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自從我走進了韓家,就一直走在人生的懸崖邊上。
突如其來的侮辱讓我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自己的肩,周圍的人們十分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笑意盈盈地互相笑著“還真是意料之中,韓亦宸壓根兒就沒把她放在眼裏……嘖嘖嘖,就這等貨色,可真是小姐的心,丫鬟的命呀。”
我雲裏霧裏地顫抖著,雙手下意識地護住濕得一塌糊塗的胸口,一次一次的侮辱接踵而來,而韓亦宸將目光轉向別處,不再看我一眼。
他今晚帶我來,就是為了侮辱我,然後讓我知難而退,跟他離婚?
一陣夜風吹來,我瑟瑟發抖,而另外一個酒保朝我走過來,向我伸出了手。
我心裏一暖,握住了他的手,可沒等我順著他的力道爬出噴泉,他的手就猝不及防地鬆開了,我再一次像一隻落湯雞一樣跌入了噴泉,周圍再一次響起了比剛才更加大聲的嘲笑。
“哦實在對不起啊,我認錯人了。”那個酒保嘲諷地提起了嘴角,“我以為你是哪家的小姐,看來是我認錯了,那你就繼續在裏麵呆著吧,這兒挺適合你的。”
嗯,是了,現在連酒保都可以放肆地侮辱我了。
男人們肆無忌憚地議論著我被香檳弄濕的身材,多麼惡心的都有,而且還越來越大聲。
就當我的自尊心徹徹底底地被瓦解了的時候,我的餘光瞥見韓亦宸似乎脫下了西裝外套,又似乎朝我這邊移動了一下腳步,而下一秒我的視線就被擋住了,“撲通”一聲,一個身影突然跳進了噴泉,然後我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環住了。
愣愣地抬起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蘇墨藍的一雙暖暖的瞳孔,那般溫暖熟悉。即使是這般情境下都讓我有了一絲的安全感。
“來,拉住我的手,我帶你出去。”蘇墨藍將外套裹在我的身上,輕鬆地翻出了噴泉,也將我抱了出來。我怔怔地望著他漂亮的眼睛,語無倫次地問道:“你……你不是出國了嗎?”
當年若不是他突然間出國,我和他怎麼會分手,當然了我不是在怪他,我隻是想知道答案罷了。
“出國了,也回來了。”蘇墨藍淡淡一笑,將我放在一旁的座位上,雙手給我擦拭著臉上的液體,就當我沉迷在他的溫柔中時,一股強勁的力道將我拉離了他的世界。
“不好意思,你若是想要上演英雄救美,你找錯女主角了。”在韓亦宸的力道之下,我本來就沒有痊愈的後背,加之剛剛還被酒精給泡了一番,此刻竟是實打實地痛了起來。
蘇墨藍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毛巾遞給我,伏在我耳邊道:“我的號碼沒變,為了你,我又重新開通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韓亦宸的肅殺感幾乎能將我掐死,他將我拖回了嘉賓席上,將我肩上蘇墨藍的那件外套扯下來扔到一邊兒,用自己的外套代替。
頭頂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宴會正式開始了,而我顫抖地縮座位上,不想看韓亦宸埋沒在黑暗中的臉,突然感覺心裏莫名一痛。
幻燈片放映著新郎新娘的愛情故事,對比之下終於我忍不住了,踉踉蹌蹌地跑出了會場,悶聲直奔天台。
夜晚清涼的空氣灌入肺中,我忍著肺部突如其來的凜冽感,以及後背的痛感,三兩步衝到欄杆處,望著這郊區寂靜的夜晚,對比樓下的陣陣歡呼,我努力告訴自己不要認輸,不可以輸給命運的安排。
身後傳來皮鞋的腳步聲,我知道是韓亦宸追了出來,可我不願意回頭再看他一眼,今晚我似乎就是一個木偶娃娃,被他牽著出醜。
“你可真是能耐啊,真是看不出來,你這種人居然還有老相好。”他的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不完整,“我雖然不喜歡你,不過你現在好歹別給我戴綠帽,有什麼事情可以以後慢慢說。”
我猛地轉過身,不顧及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形象,脫下高跟鞋就直接朝他砸了過去,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發泄了出來:“我走,然後呢?你們韓家再給我冠上一個什麼不雅的理由,說是土雞永遠配不上王子?哦我明白了,原來你韓亦宸今晚帶我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啊,讓整個圈子的人都看到我的存在,最後再把我踢出韓家!”
韓亦宸躲開了我的襲擊,那雙冰冷的眸子真是令人絕望。
又是一陣皮鞋的聲音急促而過,我聽到了蘇墨藍焦急的聲音——“嫣然,你在哪兒?”
大概是看到我離開了現場,他追出來了吧。
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看到韓亦宸的麵色危險地變成了一片陰雲,我的唇上就被蓋上了兩片冰冷的東西,韓亦宸一把摟緊了我的腰,帶著幾乎要吞並我整個靈魂的架勢,死死地吻住了我——就像故意做給蘇墨藍看的一樣。
這個男人,真是一點兒便宜都不讓我占啊。我絕望地掙紮著,可是後背的傷也在我的掙紮中裂開了,迷離中我隻感覺到禁錮著我的雙手被蘇墨藍拉開了,然後一記拳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