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聞言仿佛有靈性般,跐溜一下不見了蹤影,玉流景笑笑,眼波流轉間看到溫泉邊雲阡陌正在烤銀魚,一襲紫色衣裙,在火光白雪的映襯下明豔動人,有多久沒見她穿過女裝了,七年了吧,自從他進了鳳淵穀,就在也沒見過她著女裝的樣子了吧!
陣陣香味傳來勾起了他的食欲,輕甩袖袍,一個起落,玉流景掛著一絲討好的笑容蹲在雲阡陌身邊吸了吸鼻子,“好香啊,能吃了嗎?
雲阡陌看也不看他一眼,“想吃不會自己做?”
撇撇嘴,“這麼大一條,你也吃不了,浪費糧食最可恥了,我這是在幫你!”聲音更是帶上了一絲垂涎。
雲阡陌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眼中帶著調侃,不會做還說的理直氣壯,也隻有臉皮厚的玉流景才能說得出這樣的話吧!
玉流景躲開雲阡陌的視線,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曬然,但卻並不妨礙他眼巴巴的瞅著香氣四溢的烤魚。
雲阡陌也不再為難他,將烤好的魚遞給他,外焦裏嫩的誘人模樣霎時另玉流景眼冒火花,小心翼翼的將魚身上最好的一塊扯下來遞到雲阡陌手中,就開始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
雲阡陌看著手中白嫩嫩的魚肉,偏頭看著玉流景略有些發白卻依舊妖嬈的臉,有一刹那的愣神。
第一次見到玉流景時是一個大雪紛飛的雪夜,她外出尋找食物,在一個雪地裏遇到了隻露一個頭的玉流景,他全身被埋在地下,大雪紛紛擾擾,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被凍死,可是他看著她的眼睛坦然無謂,沒有一絲害怕,沒有一點慌張,甚至凍得發紫的嘴角漾起一抹解脫的笑容,借著白雪的映射,那張妖豔臉上的一抹微笑,讓她心底最深處狠狠的跳了一下,仿佛有什麼直擊他的心靈深處。
於是他將玉流景救了下來,可是不久她就發現這個美麗的不似在人間小男孩身患奇病,每一個月便會疼痛難忍,全身傷痕盡裂,血流不止,她想要找大夫為他看病,奈何兩個孤兒,沒錢沒勢,誰又願意對他們伸出援手。
再後來她便帶玉流景來到了鳳淵穀,見到了鳳淵老人,也就是白木辰與玉流景的師傅,鳳淵老人答應收留玉流景,並且將她送往他一個朋友處拜師學藝,就這樣過了五年。
等再次相見時,一切仿佛都變了,他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玉流景,以前的他會在食物不夠時偷偷留下來讓給她,會在他被人欺負時拚了命也不讓她受一點傷害,可是隻是短短五年,他開始厭煩她,討厭她,甚至對她不屑一顧。
她想既然他不在需要她,她應該離開,遠走天涯,再也不見他,可是每每此時,那個雪夜,那雙淡然的眼睛總是緊緊地抓著她的心,讓她再也走不開。
於是,這麼多年,她跟在他身後,看他的紅衣妖嬈,看他行走於這山水之間,看著他的痛苦無奈,看著他的苦痛折磨,她想要伸手去觸碰他,可他從來不多看他一眼,她讓自己卑微的塵埃裏,卻還是換不回他的哪怕不屑地一眼,就這樣花開了一季又一季,草綠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現在??????
玉流景仿佛若有所覺,停下吃的正歡的嘴巴,偏頭對上雲阡陌略有些落寞的目光,手不由一擲,心中湧起一抹疼痛,“你不是一直想將這世上的山山水水都看個遍嗎,等我死了,你也就解脫了,那時你就帶著我的骨灰走遍這世上所有的美麗風景,然後一點一點的說給我聽,好不好?”難得溫柔的聲音,久違了的寵溺的眼神。
雲阡陌慘然一笑,聲音帶上一股蒼涼,“玉流景,你從來不了解我心中所思所想,你總是以為為我好,可是你永遠不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玉流景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雪團不知從哪冒出來,前爪一勾將玉流景手中的烤魚搶走而後不見了身影。
玉流景仿佛沒有感覺一般,隻是靜靜的看著雲阡陌清冷疏離的清秀臉龐,這麼多年,他躲著她,惱她罵她,隻是為斷了她心中的那一份癡念,可是又有誰知,他心中有多痛,愛而不能的痛誰又懂?自她將他從雪地裏背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暗暗發誓,這一輩子一定要讓這個人幸福快樂,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給她的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雲阡陌站起身,掠過玉流景向著小屋走去,背影冷硬而僵直,“我所想要的不過是生同寢,死同穴而已!”
生同寢,死同穴,這六個字如同一把利劍直擊玉流景心底,不過而已,不過而已,他應該是最了解雲阡陌的,他應該知道,但凡她認定的便是一生也變不了的,可是就是因為自己的執念,給了她多少痛苦無奈,又錯過了多少幸福快樂的生活!
看著雲阡陌遠去的身影,“阿陌,”玉流景站起身,“阿陌,這一生,即使死,也帶著你吧!”
雲阡陌腳步一頓,微微低頭,淚沾濕了眼眶,這一生,即使死,也帶著你吧!
為了這一句,她等了十年,終是等來了。
刹那間,她笑靨如花,明媚了這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