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方嫣容最痛恨方曉染的地方,明明不過一個孤兒院抱回來收養的孤兒,可無論她自己怎麼拚命地練習禮儀規矩,站在方曉染麵前,好像總是輕易地被襯托為路邊毫不起眼的野草。
她百思不得其解,隻能透過各種擺不上台麵的背後手段,不斷打壓欺負方曉染。
但方曉染沒有變得很慘很萎靡,反而越來越倔強孤勇,並深得沈家老東西的喜愛,最終爬上了沈梓川的床成為了名正言順的沈太太,風光一時。
幸而現在,方曉染離了婚風光不再。
總之一句話,她暫時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但這勝利,她必須要想方設法長長久久地延續下去!
方嫣容盯著方曉染毫無瑕疵的麵容,咬牙忍住想要手撕了這張漂亮臉皮的衝動,輕柔地開口,“姐姐,既然你不介意丟臉,那我也就直說了!梓川哥告訴我他已經對你再沒有任何想法,他在一個小時前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陪他散散心,還特別強調了,隻有我和他——兩個人!”
下一秒,方嫣容把那段錄音按了播放鍵,沈梓川低緩富有磁性的嗓音,響徹在狹窄的空間。
方曉染麵無表情地聽著,即使早就告誡自己不要在乎,可心口終究還是有股悶悶的難以承受的鈍痛。
最後,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在平靜的臉孔裏,平靜地說道,“沈梓川終於把目光投向你,很好啊,那你來找我幹什麼?炫耀還是賣弄?”
方嫣容被刺得臉色一白,繼而冷冷地笑了,“姐姐,我的意思是,以後沒什麼事請你不要打擾梓川哥,畢竟等今天我真正成了他的女人之後,他就是你的妹夫,很多事還是需要你避避嫌,以免惹人閑話。”
方曉染覺得她永遠不會變成方嫣容這般無恥不要臉的模樣。
心裏發狠地責罵沈梓川瞎了眼,一口濁氣憋悶在心裏,她卻沒資格多說一個字。
因為,她和沈梓川已經離了婚,不管他想找什麼樣的女人,她都沒有資格評判。
“方嫣容,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滾蛋,這裏不歡迎綠茶表,有多遠你踏馬給勞資滾多遠。”
蕭景城聽不下去了,冷著臉攆人。
“姐姐,記住我說的話,我看中的男人,隻能屬於我,如果你想爭想搶,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再說了,離了婚還能找到蕭三少這樣真心實意對你好的男人,你也該知足了。”
說完,方嫣容冷笑著離開了。
盯著方嫣容遠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方曉染仰頭,微微閉上了雙眼,蒼白的小臉毫無表情。
天花板上白熾燈的光線打在她臉上,清清冷冷,顯得格外脆弱。
“染染,你沒事吧?”
蕭景城皺眉,俊朗的五官線條閃過些微的頹敗。
無論他花費多少心思哄得方曉染心情稍稍好了點,沈梓川三個字,如同魔咒,輕而易舉就可以把她打回到悲傷的漩渦中。
方曉染臉色一僵,略略把頭偏到蕭景城那邊,勉強笑了笑,“景城,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看著女人臉色鬱鬱不歡,蕭景城也不想違拗她的話刺激她,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頂,沉沉歎氣,“行,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肚子裏的寶貝。”
方曉染扯扯嘴角,無謂地點了點頭。
很快,隨著蕭景城的離開,關押室恢複了一片死寂。
方曉染伸手隔著輕薄的夏日衣衫摩挲著凸起的肚子,緩緩轉身躺回到床上,看向腦頂上雪白的天花板,久久地,發呆。
看得久了,眼眸發酸,她閉眼,再睜開後,臉上已經無波無瀾。
沈梓川,你有你的方嫣容,我有我的寶貝孩子,這樣也好,真的很好!
但那股子不甘,如附骨之蟻,一直縈繞在心底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