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在燈光下反射出淒美的光亮。
那刀尖散發著美輪美奐的光芒,將我的心灼熱出了一個大窟窿。
淒入肝脾的悲傷似大海一般將我淹沒,我再沒有半分力氣去哭喊。
豆大的眼淚不停滾落,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刀尖距離陸明森的心髒越來越近……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道男聲響起,“等一下!”
一聲巨響後,我睜開了眼睛,我看見陸明森放下了刀,也看見了突然出現的另一個人。
那巨響是集裝箱的箱門倒在地上發出來的聲音,而緩步走到空地上的人高舉著雙手,正在示意他沒有任何威脅。
我聽見身後陸淼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在強光下,站在到了陸明森兩米處遠的男人身上還披著一件白大褂,是池醫生。
池醫生鼻梁上的眼鏡已經不見了,露出了他那一雙桃花眼來。
他看向我們,準確的說是看向陸淼。
陸淼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怎麼找來的。”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巨魚在策劃,但是我完全沒有懷疑過你。”池醫生的麵帶沉痛,他似乎很難接受陸淼現在的角色,“關於巨魚我知道的很少,直到今天在醫院,我看見了你們留下的那個圖騰。”
池醫生用力閉上了眼睛,他的聲音輕了一些,他說,“阿淼,我喝醉了的那天晚上,我在你的隱秘部位看見了那個紋身,我當時奇怪,所以印象要清晰了。我提前所有人早一步到達了這裏,阿淼,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池醫生的出現,讓給陸淼的呼吸都紊亂了。
池醫生這番話說完,陸淼的手都顫抖了一下。
池醫生的樣子十分疲憊,精神狀態也很差。
陸淼說,“池非,你也認為我做的這些事情是錯的嗎?難道當初他們給我帶來的痛苦就什麼都不算嗎?”
陸淼的話裏布滿了不甘心。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見陸淼叫池醫生的名字。
池醫生說,“你後來平安的活下來了,陸家也……”
“你什麼都不知道!”陸淼突然打斷了池醫生的話,“你連我經曆過什麼都不知道,你竟然還站在陸明森的那一邊。”
“是,陸明森當時確實自己先走了,但是之後他在盡全力救你。”
陸淼突然笑了兩聲,那笑聲聽著像哭一樣,“池非,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兩歲,陸家的救援人員並沒有立刻趕過來,他們是在半個月以後才找到我的。”
“這十五天,我的經曆就像是在下地獄。”陸淼的聲音裏帶著恐懼,“那些陸家的仇人在釋放掉陸明森的第二天就起了內訌,他們相繼離開了遊輪。我被他們故意丟在了那間小房間裏,沒有窗戶,就連通風口都看不見一絲光!”
我震驚的無以複加。
無法想象,一個兩歲的孩子在幽閉的空間裏呆了那麼長的時間。
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陸淼嗬嗬笑著,“如果不是那群仇人裏有個女人看我是一個小孩,給我留了一瓶礦泉水和兩個麵包,我根本活不到巨魚組織發現我的那一天。”
“整整十五天,我在暗無天日的空間裏,飽受的折磨你們根本無法想象!”
“現在你們大言不慚的說著什麼活著就好、陸家待我不錯,你們有什麼立場!”
陸淼的怒吼就在我的耳邊,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似乎要將他所受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
我的心裏滋味五味成雜,在幽閉的空間裏待十五天,缺水缺食,一個大人進去以後就算活著出來也會瘋掉,而當時陸淼隻有兩歲。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陸明森的臉色再次蒼白,上麵滿是自責,池醫生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陸淼,幾次張嘴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我是被遺棄的那一個,我至今仍然記得我回到陸家的場景,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虛假的笑容,所有人都在心裏說我怎麼沒死,所有人都不相信我能活下來!”
陸淼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他們給我百般疼愛,卻隨時在準備我的葬禮!而陸明森,他在陸家繼續裝作乖巧,受盡了看重和吹捧,我恨他,我恨不得他立刻就去死!”
“憑什麼遭遇這一切的是我不是他!我也要看到他失去家人失去家庭的樣子!”
陸淼因為情緒激動,架著我的手也不穩定了,我感覺到一絲疼痛,很輕微。
“小心!”
陸明森和池醫生同時大喝了一聲。
“嗬嗬,你們都這麼在乎她嗎?”陸淼笑得格外陰邪,“池非,你現在還要幫著陸明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