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趕到C市,回到洛司語公寓的時候,門已經緊鎖了。他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人來開門,並沒有覺得多麼詫異或者意外,總覺得像是意料之中的,隻是心裏有點空空的,對於無人回應的鈴聲,有些失落。
他轉身邊往外走邊拿出手機,輸入一連串數字在按下撥出鍵的時候,他突然遲疑了。垂眸凝神盯著屏幕上的那串號碼好一會,直到電梯停下打開門,他抬腳跨出去的同時才終於把號碼撥了出去。
沒等多久,電話那端的人便接通,對他永遠是輕輕柔柔的聲音,“喂?”沒有回應,她默了會再次開口,“你……你打電話來,有事嗎?”
聽到了電話裏傳來的她的聲音後麵帶著登機提醒的廣播,南容伸出去要拉開車門的手動作頓住。
他收回手,轉身靠在往那處暗著的窗口望過去,心中了然,“你不在家?”他明知故問。
洛司語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她抿了抿唇點頭,“嗯,你……找我了?”她忍不住問出,有些緊張,有點期待他的答案。
南容眼裏神色微閃,隨後目光暗下去,“沒有。”他否認,“秦偉告訴我你家裏沒人。”
那端足足沉默了一分鍾,要不是順著電流傳過來她微弱的呼吸聲,南容都懷疑電話那端是不是已經掛斷了。
“哦,原來是秦偉說的啊……”良久她才低聲說了句,喉嚨深處像是梗了個東西,讓她聲色發緊,有點像自言自語。
她失望的語氣再明顯不過,可南容隻是翕動唇微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解釋。
洛司語深呼吸,早就對失望的結果習以為常,她很快強撐起理智,恢複正常的語氣問他,“那你打電話來還有別的事嗎?總不至於為了確認我在不在吧?”她帶著玩笑的口吻,心如刀割。
南容靠在身後的車門上,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抄在褲袋裏,緩緩握緊。“關於昨晚的事……”
“沒什麼。”她快速開口打斷他要說的話,“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我沒放在心上,你也別多想。”她頓了幾秒,悄無聲息的拿開手機,深吸了幾下重新將手機拉近,“我們已經離婚了,所以就當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天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南容想說的話衝到了唇邊,卻又在聽了洛司語的話後生生咽了回去,他臉色沉下,聲音也跟著勾起的譏諷唇角冷了幾分,“嗯,這樣最好,我也不希望總跟過去糾纏不清。”
洛司語痛的心像在被針紮,鼻腔內的酸澀迅速讓眼眶裏彙聚起一汪水霧。
“那這算是說清楚了,沒什麼別的事我就掛了……”她說完就要掛電話,“等等!”那邊傳來的聲音讓她停下動作。
“還有事嗎?”她問的小心翼翼,就像一如既往對他的愛一樣,低到塵埃裏,卻開不出花來。
“你要去哪?”他問。
洛司語淡淡的回,她已經不報任何期待了,“我之前在芝加哥的學業還沒有完成,現在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也應該回到自己要走的路上去完成自己的事了。”她故作灑脫,將語調調輕,讓話聽起來輕鬆自然。
兩端一時間都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良久後,南容才沉沉的嗯了一聲,最後隻說了一句,“一路平安。”
意料之中的回答,洛司語心裏暗想著。“謝謝。”話落,廣播裏傳來她所搭乘的航班登機提醒,“再見。”匆匆說了句告別,她再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沒等對方回聲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再見……”電話裏回應南容的一段對方掛斷後的忙音,幾聲之後一切回歸平靜。
南容一直保持著右手舉著手機的動作,然後抬頭望著那扇一直沒亮燈的窗,不知道在想什麼。晚風輕輕吹過,染上了深秋的涼意,吹在人身上有些冷。他靠在車身上仿佛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他才有動作,收回放在耳邊的手機,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一笑。
他這是在幹什麼?
不禁心裏暗諷自己可笑。
他揉了揉眉心,轉身打開車門坐進去,關門,離開。
六個月後,一間裝修低調奢華,風格雅致的中餐廳裏,南容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透過扇形窗戶,身上帶著些許的風塵仆仆。
他的位置,剛好看見樓下門廳前的那輛黑色邁巴赫。
一個身穿剪裁合體的西裝,趁身形挺拔高大,氣質出眾的男人從駕駛座開門下車。
他繞過車頭走到副駕旁,拉開車門,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上,他滿眼寵溺和柔情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女人,深深的愛意早已在那雙含情的黑眸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