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擔架車在醫院的走廊裏飛馳,霍昱東緊緊的握著秋闌珊的手,眼睛血紅,手心裏滿是汗漬也不鬆手。
秋闌珊被推進了手術室,看著手術室門口亮起的紅燈,霍昱東一身力氣如一瞬間被抽空,直直的滑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雙眼空洞無神。
身旁的張醫站著看了霍昱東良久,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陪著霍昱東坐在了涼涼的地板上。
地板很涼,卻涼不過霍昱東的心。
“昱。”張醫手搭在霍昱東的肩頭,企圖喚回霍昱東的靈魂。
可是沒用,霍昱東依舊雙眼無神的看著鮮紅的手術進行燈。
“一個月前,秋闌珊找到了我,她故意讓你出去,隻是想告訴我秋興邦今日的計劃。為了讓我相信她,她告訴我十年來被秋興邦設計假死,綁在孤島的折磨和十年來折磨的證據。”張醫放下了放在霍昱東肩頭的手,眼神也變得空洞,像是回憶偏遠的記憶。
張醫沒發現,當他再次開口時,霍昱東身體的微微顫抖。
“除了看得見的疤痕,她的體內其實有很多種藥物,各種毒品和讓人精神混亂的藥,我行醫這麼多年,毒販也接觸過不少,可是檢查出她身體裏混合了那麼多毒素的時候,我也嚇一跳,這種情況大毒販身上我都沒遇到過。”
張醫陷入記憶,不緊不慢的緩緩的說著,霍昱東沒有說話,張醫就當自言自語,看著秋闌珊直挺挺的倒下去,被送進手術室生死不明,張醫心裏也難受堵得慌,他覺得不說出來,自己也會奔潰的。
“我當時就在想,她那麼小小的身體怎樣承載過來的那種痛苦,她就笑著告訴我,因為得活著才能看見昱啊。就因為這個念頭硬是支撐著她十年,直到她回來了,換種身份換個名字,哪怕你防著她不喜歡她,秋興邦也時刻讓她找機會傷害你,她依舊微笑著憑借那單薄的念頭,支撐著。”
“秋興邦一直派人監視著她,讓她給你投毒,她都自己吃了,為了眼線能回去告訴秋興邦,讓秋興邦放鬆。後來,她擔心婚禮當天秋興邦算計你,又不想讓你擔心,便找到我提前做好準備,她知道自己時日無久卻放不下你,早晨卻還是喝掉了最後一包本該給你的毒藥。如果她真給你喝了,頂多你也就臥床半個月也就恢複了,但她不願意,硬是自己喝了。”
張醫越說聲音越哽咽,秋闌珊的選擇讓他也很動容。
秋闌珊寧願自己身死,也不願霍昱東受傷一毫。她為了霍昱東一點險不願冒像極了膽小鬼,而自己卻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的迎頭上去。
張醫很頹廢的坐著,霍昱東終於抑製不住,嚎啕大哭。
醫院的走廊裏很安靜,霍昱東哭的很大聲,傷心的哭著像個孩子。張醫沒有攔他,而是自己也抑製不住的默默流淚。
走廊裏站滿了人,兩個大男人卻無動於衷,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一個像雕塑般靜默,一個像孩子般大哭。
手術燈滅,秋闌珊被推出,安靜如睡著。
霍昱東輕輕的撫摸著秋闌珊靜謐的臉龐,溫柔的樣子似要溢出水來。
醫生淡淡的聲音響起:“命是救回來了,但體內毒素太多沒法清楚,傷及心肺,侵襲神經,今後,估計也都隻能這樣躺著了。”
霍昱東像是沒聽到般,依舊溫柔的給秋闌珊整理著頭發。
秋闌珊成了植物人,保命已是萬幸。
霍昱東知道,這是上天可憐他們,給他倆苟且活命的機會。若秋闌珊死,他亦不獨活。
張醫卻說,秋闌珊命在便有可能醒過來。
可能2年,可能5年,可能10年,甚至更久...
張醫是醫界權威,在國際上依舊有名,霍昱東信張醫,也信秋闌珊,他緊緊的握著秋闌珊的手,一刻不放開。
空蕩的病房隻剩下霍昱東和躺在床上的秋闌珊,霍昱東淚痕模糊、眼睛通紅,卻依舊笑容滿麵。
秋闌珊的手被霍昱東緊緊的按在自己跳動的胸腔之上,沙啞的聲音在空蕩的空氣裏,久久不散。
“珊兒,這裏的跳動隻為你,心口的朱砂已經成痣;10年20年這次換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