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昨日在雲王府已對著那兩隻老狐狸表明了心態,想必那兩隻老狐狸也已有了些應對的辦法,此時她表現出一副謙讓的態度,不僅展現了她一番不計前嫌,公私分明的風範,同時又可以展現謙恭的姿態,一舉兩得。
跪在地上的皇後微微轉頭打量了一眼顧淺止,心下不禁感悟,都是差不多的年歲,殷元香與她的差距,實在太大。
顧淺止的聰慧,一半是來自她那個不知所蹤的娘親,一半是來自她這個不苟言笑的父親,此時的顧雲韶自然是明白皇帝的意思,能這樣說,無非隻是客氣客氣罷了,並不是真的想讓他們來決斷。
雖然他一向不喜用老謀深算來形容自己,但此時,卻又不得不老謀深算一把,在顧淺止說罷後,起身對著皇上拱手道“皇上,此事雖算是雲王府的家事,但牽扯到了三公主,也算的上國事,國事大於家事,而國事,一向又是皇上來決斷的,是以,此事我與淺止一個態度,單憑皇上決斷。”
沈容華抬眼打量著眼前的這父女兩人,不禁輕扯了嘴角,麵具下的眸色添了幾絲趣味。
此事,她雖要報仇,但終究不想弄得太大,畢竟皇上也是要幾分麵子的,顧雲韶也是同樣的想法,此番將決定權交到了皇帝的手中,怕皇帝也不能對殷元香太過留情麵。
底下的殷元香此時已由先前的那番傲氣淩然變為心灰意冷的跪在那,而她身旁的顧之晴正瑟瑟發抖的看著她。
皇帝輕咳一聲,看了一眼跪在他腳邊的皇後,不喜不怒道“你先起來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如此不留情麵的話讓皇後的臉色青了青,心下一陣的不堪,但既然顧雲韶父女倆表現出一番如此承讓的態度,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擔憂又恨鐵不成鋼的瞧了一眼殷元香,才緩緩的扶著凳子站起了身坐回了位子。
皇帝看著下方的殷元香,轉眼一瞥,看見了跪在她身旁的顧之晴,皺了皺眉,在他的印象中,顧雲韶的這個二女兒,可是向來溫柔可人的很,不像是會犯事的人,如今卻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讓人瞧著也倒是有幾分可憐。
又是輕咳一聲,轉頭看了一旁的顧雲韶一眼,顧雲韶接收到了皇帝詢問的眼神,低頭看了下方的顧之晴一眼,隨即微微皺眉搖了搖頭。
皇帝不知所以的收回視線重新看著下方的顧之晴,問道“你怎麼也攙和到了這件事中?”
沒想到皇帝會突然問她,顧之晴輕顫著身子抬眼看了身旁的殷元香一眼,隨即低下頭支支吾吾道“臣…女…臣女…”
當初明明說好了若是此事敗露,定不會牽扯上她,如今此時,殷元香竟還不替她說句話嗎?
心下正怨恨著,一旁的殷元香終是沒辜負她的那份期望替她出聲道“父皇,此事不關晴兒妹妹的事,都是香兒一手策劃的,她隻不過是誤打誤撞攙和進這件事的,並不知情,還請父皇莫要怪罪她,香兒一人承擔刑罰便可。”
沈容華盯著殷元香瞧了一眼,先前與那宮女商量好認供的時候隻指認殷元香便可,本想著因了此事可以讓她與顧之晴的關係破裂,沒想到這個三公主竟還是挺仗義的一個人,倒是白費了他的那番心思。
隻是此話一出,跪在她身旁的顧之晴麵色立即鬆了鬆,抬袖擦著額間的冷汗,暗自輕呼了口氣,如若方才殷元香不幫她,她可能就要主動推卸罪責了,反正那宮女也沒見過她,定也不會指認她,幸虧殷元香還算仗義。
顧淺止一臉輕笑的看著下方的顧之晴,似是被她的那番反應逗笑了一般。
未多囉嗦,皇帝看著下方的殷元香沉聲道“既然你主動承擔下此事,那朕也隻好那你來說服眾人了,從今日起,在你的宮裏禁閉三個月,不許踏出宮門一步,還有,既然淺止吃了那麼多苦頭,你也是要還得,待會去領了三十個板子,皇後管教不利,禁閉七日,如此說法,可還有異議?”
以殷元香的那具不經打的身子骨,十個板子下去恐怕就已經要在床上躺上好幾日了,三十個板子,著實是得讓她難受好一陣子,再加上讓她三個月不能出宮興風作浪,顧淺止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一時間感覺自己那些日子所受的苦,沒有白受。
知道這是皇帝最大的讓步,顧雲韶與顧老自然也隻能有點頭的份,再加上那三十個板子對殷元香來講,的確算是不輕的刑罰,也算是替顧淺止報了仇。
隻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皇帝的下令中竟牽扯到了皇後,不過眾人心知肚明,皇帝向來是不怎麼喜皇後的,而殷元香又是皇後所出,這番懲罰,也是情理之中。
許是聽到要挨三十個板子,殷元香本欲起身反駁,被皇後一個淩厲的眼神壓了下去,立即又恨恨的跪了下去,極其不情願但又不得不接受的點頭道“是,香兒領罰。”
不明不白的被關了禁閉七日,皇後的心下自然也是怨恨無比,但皇帝下令,莫敢不從,更何況,如若此時她有心反駁,按著皇帝的那股性子,怕爭來的也是個更嚴重的懲罰。
認命的起身對著皇帝福了福身子,低頭領命道“臣妾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