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沒有電燈,所以夜間活動相對較少,天剛黑不久,路上的行人也就不多了。路過的家中,都撐著一盞或數盞油燈,那如豆的燈光,將每一間房屋都照得暈黃,是充滿了溫暖的顏色。
汪曉葵邊走邊想,接下來她要做的事,也是為了保護唐家堡的這片寧土,於是心中也就更加充滿了力量。
一路往東,出了唐家堡,也就進入一片郊區的荒地,夜裏沒有人,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黑。點燃了備好的火折子,沿著小路一路照著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遠遠地看到一個亭子,猜想那應該就是滄瀾亭了。原本疲累的身體又重新注滿了能量,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趕過去。
顧容見她來,也不知從哪閃身出來。為了安全起見,她總是躲在暗處,見到汪曉葵並確定她沒有被人跟蹤的時候,才會現身。
“怎樣?都弄好了?”
“嗯。”汪曉葵點頭,借著火折子的光,從懷中掏出賬冊,“那個黑衣人呢?來了麼?”
“還沒。”顧容接過賬冊,想看出哪裏做了改動的異樣,卻竟是完全看不出破綻,“你確定都弄好了?”
“嗯,當然。”
“真是很神奇啊,天衣無縫。”顧容不知其中緣由,禁不住讚歎。
兩人於是重新收好了賬冊,吹熄了火折,一同矗立於黑暗之中。
“小騙子啊,這才是真的打算收心了麼?”沉默之後,顧容在月光下,認真地望著汪曉葵的臉道。
聽得出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認真。
“嗯?”汪曉葵卻不解她的意思。
“你是真的愛上了唐翎?”
“嗯。”這一次是肯定地回答,已經不需要再懷疑了吧。
顧容見她如此堅決,毫不猶豫,知她心意已決:“也好,讓你隨著我漂泊了半生,也是該安靜享福了,以後要記得好好服侍你相公知道嗎?不管怎樣,女孩子還是要恪守婦道。”說著,伸手摸了摸汪曉葵的頭,掌心摩挲著她的發絲,那是母親溫暖的手,暖得汪曉葵快要掉下眼淚來,從來都不曾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男人都容易三妻四妾,尤其這種大戶人家的男人,所以一定要早些給自己添個男丁,如果有一天你不受寵了,母憑子貴,一定不吃虧!不管什麼時候,千萬記住,有錢伴身,才是最最要緊的。不過這點我倒不擔心你,從小到大,還沒人能從你那裏摳出半點銀子,我都沒那本事。”顧容說著說著也就笑了。
汪曉葵卻覺得奇怪,顧容幹嘛突然對她說這些?
“娘,你在說什麼,以後你都可以陪在我身邊啊,你想要銀子,我就叫唐翎給你大把大把的銀子,讓你每天躺在金山銀山裏麵睡覺好不好?嘿嘿。”
“我?我能進唐家堡陪著你麼?”
“當然啊,你是我娘,你不陪著我誰陪著我!”
“我以為……”顧容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汪曉葵總算知道她在顧慮些什麼了。一把摟過顧容的肩,母女倆側擁在一起,“你放心,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回去跟他們坦白,也告訴他們你就是我的親娘,如果他們要小看你我,大不了不嫁羅,我汪曉葵又不是要靠他唐翎活一輩子,他要敢瞧不起人,我就打斷他的狗腿!”
說完,自己倒先憋不住笑了,顧容也被她感染,跟著她一起笑。
就在這笑聲間,一支冷箭破風直飛而來。汪曉葵功力不夠,完全沒有察覺,顧容卻先她一步,將冷箭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