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方看著她的發頂,葉湘發間的珍珠在黑暗中散發著潤白的光澤,在這樣無月的黑夜裏,顯得格外醒目。他說:“既然擔心,不讓他去就是了。”
“不行!”葉湘站住腳喘氣,邊走邊說話,讓她有些呼吸不順。她一停,令狐方自然也就站住了腳。
葉湘抬頭看著他道:“小守很聰明,而且他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因為擔心就不讓他做這個做那個的,這樣隻會把他養廢了。隻要我們有能力護住他,他想回靖王府,就讓他回去好了,以後那座府坻總歸是他的,讓他自己去試試深淺也好。”
令狐方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灼熱,嘴角的笑意也越發的明顯起來,如果他剛才沒有意會錯的話,葉湘是把他和她歸結在了一起,她用“我們”這個詞稱呼他和她。心裏有一種名為喜悅的東西在翻湧,令狐方的聲音在黑夜裏聽來格外的低沉溫柔,“明天我讓鄧揚帶他親自去挑人,再把靖王府裏的情況跟他講一講,至於他想要怎麼做,要不要現在回靖王府,就看他自己的意思?”
“呃……”葉湘擰著眉想了想,最終還是不放心,“還是讓你的人想法子勸勸他,讓他先別回靖王府了,至少不能是現在回去,等他再長大些吧。靖王府不說那一後院各懷鬼胎的女人,光是靖王妃就夠讓人糟心的。人家是無父無母,才讓孩子無依無靠,吃苦受窮,靖王和靖王妃偏偏跟人家反著來,小守小時候已經吃了那麼多苦了,我不想他再被自己的父母傷害,那種苦真的是……”
葉湘說著就不由紅了眼眶,那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她前世整整承受了二十四年,到死都在念念不忘父母為什麼獨獨不愛她,她實在不想讓葉守也受那種罪。
葉湘眼角的水光在燈籠的映照下,雖然不明顯,但以令狐方的眼力還是能看得清的。他隻覺心頭一陣揪緊,忙鬆開牽著她的手,去摸她的眼角,一邊低聲安慰她“傻丫頭,哭什麼,你不放心他回去,我想辦法讓靖王開口讓他留在府裏就是了,乖,快別哭的,仔細一會兒吹了風,回頭眼睛該痛了。”
人在難過的時候,越有人安慰,反而情緒越容易失控。葉湘這會兒就是這麼種情況,她本來沒想這麼感性的,而且令狐方表現的這麼溫柔體貼,她本該親他一下,或是抱他一下以示獎勵的。可這會兒的情緒明顯有些失控,她滿腦子除了想哭,還是想哭,靖王和靖王妃之前對待葉守的冷漠態度,讓葉湘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童年時,別人都有爸爸媽媽帶著上遊樂園,去動物園,而她隻能呆在寄宿學校,透過鐵欄杆看著大門外的馬路發呆;開家長會的時候,別人的爸爸媽媽都會到場,隻有她的爸爸媽媽互相推諱,最後總是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