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正難得嚴肅的對葉守道:“世子幼年應該是吃了大苦頭的,您這是寒氣入體經久不散之症,這些年不但沒有得到調理,給予發散,反而有連年加重的趨勢。到得如今,世子隻怕也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身子的不妥這處了吧?”
“如今已進十一月,每到午夜,您是否會覺得手腳冰寒刺骨?睡致晨起,雙腳仍然還是涼的?”
葉湘從不知道葉守有手腳冰冷的毛病,她領養葉守時都已經進四月了,葉守畢竟也有九歲的,葉湘都是讓他獨自住一間屋子的,後來生活條件好了又給他分了院子,派了人侍侯著。一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受這樣的寒症折磨,葉湘忍不住自責起來,她如果能更細心一點,早點兒發現葉守的病痛,早點給細他治,他是不是能少吃點兒骨頭。
像是知道葉湘所想一樣,葉守伸手握住葉湘的手,抬頭對她甜甜一笑,才對孫醫正道:“大人不知我往年是如何過冬的,自我有記憶起便都是獨自住在山上的山洞裏的,到了冬天除了冷還是冷,能挺過去都覺得是自己命大了。相比於以前的日子,我現在有冬天有厚衣穿,晚上睡覺不但有溫暖的被子,還有湯婆子取暖,屋裏還會燒火盆子,倒還真不覺得有多冷了。”
屋裏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聽到葉守過往的生活情況,一時間真是感慨萬千,堂堂靖王世子,本該是嬌生慣養著長大的天之嬌兒,誰知一朝被歹人掉了包,竟生生的吃了這麼多的苦頭。
孫醫正也是心中大憐,溫聲道:“世子也不必擔心,你的寒症雖然嚴重,但也並不是無藥可醫,老夫開兩濟藥,一濟內服一濟熬煮來沐浴,以後每隔三天,老夫都會上門為你紮一次針,不用一年,您的寒症便可痊愈了。”
葉湘一聽這話,忍不住喜極而笑,輕拉了拉葉守的小手,“小守,還不快謝謝孫大人。”
葉守聽話的起身,朝著孫醫正長揖到底,“夏侯子淵,多謝孫大人救命之恩。”
令狐方聞言心中一動,眼中光芒一閃,抬頭看向令狐老夫人和老伯陽侯,見兩人也都是一臉吃驚的神情,不覺抿了抿唇,小丫頭領養的這個弟弟,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要是好好調教,難說以後不會有一番做為,隻可惜了靖王不是正宮嫡出,否則這個孩子……
葉湘聞言卻是微微一愣,看著葉守小小的身子拜下,恍然明白過來葉守用那個名字的意義,心中是又憐又疼又有些欣慰。這孩子已經開始要為自己的未來謀畫了嗎?他明明還這麼小,父母又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那個靖王府裏還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在等著他呢。
自從仔細分析過靖王夫婦之後,葉湘就恨不得葉守隻做個普通人,隻用認真讀書,考個科舉就好。他的承爵之路在葉湘看來簡直就是荊棘遍地,殺機四伏。最糟心的是這殺機還不是來自別人的,很有可能是來自他的母親。
就在令狐老夫人的碧紗櫥裏,孫醫正給葉守行了第一次針。半個時辰之後,孫醫正用袖子擦著汗,一臉疲憊的走出來,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剛跑了一場馬拉鬆一樣,看得葉湘整顆心都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