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初冬季節,樹上的葉子都已經掉光,景致看起來也有些蕭瑟。院子裏隻有鬆柏,翠竹還依然青綠。梅林的梅花也長出許多花苞,估計隻要一場大雪,這些花苞就會爭相開放。二哥依然每日跟著王先生學習,我因為身體剛好,又正值冬季,祖父準許我不去課堂,我跟在母親身旁學繡花,蘭兒也長大了不少,隻要一逗她,她就會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日一大早被奶媽叫起來梳洗打扮,我困的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隻好讓她折騰著。聽到二哥的嚷嚷聲自遠而近傳來,大清早的,二哥就跑到我房裏來,我心裏開始琢磨,不知道又有什麼好玩的事。二哥緊張兮兮的跑到我身邊說道:“梅兒,今天爺爺和曾伯伯要考察我們幾個的功課,我現在好緊張啊。”
我蠻不在乎地回道:“這有什麼好緊張的,無非是背書寫字作詩,爺爺不是經常考我們嗎?”
二哥撇了撇嘴,瞪了我一眼:“平時我們自己考自己就算了,現在有外人,答不上來,且不是很丟臉?”
我捂嘴嗤笑道:“哈哈,什麼時候二哥這麼要臉要皮啦,被爺爺的毛竹板子責罰,你都沒有這樣緊張!”
二哥突然很認真地看著我:“你知道嗎?曾家那兩個小子很厲害的,我們要是被他們比下去了,爺爺臉上且不是很沒有麵子?”
“那倒是,那一會兒,你好好發揮就是了,大哥不在,全靠你了!”我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可二哥一臉沮喪,我拚命忍住不笑。
吃完早飯,我和二哥被帶進了書房。一進書房,裏麵已經有不少人了,除了祖父,祖母,母親,王先生之外,還有一個穿著考究,中等個頭,麵帶笑意的陌生中年男子,我想他應該就是曾伯伯了。他的左側站著一位眉目端莊,皮膚白皙,眼角有一些細細的皺紋,穿著典雅的中年婦女,想必這位就是曾夫人了。
我和二哥先向祖父祖母,母親請安,又向王先生問候。然後祖父為我介紹了曾家夫婦,我和二哥再分別向他們二位請安後,祖父指著站在曾伯旁邊的兩位少年道:“這是曾家的兩位少爺,若白和若然,來府上已經快一個月了,前段時間你病著,也沒有機會給你介紹。”
我很端莊地上前給兩位少年福了福。祖父看我和二哥比平時更加懂得禮儀規矩,麵帶欣慰的神色。
今日是王先生出的考題,王先生當然知曉我們的優略和擅長。所出的考題也是我們平日經常講解的,所以在考四書五經方麵,我們和曾家公子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曾家和藍家都是書畫之家,當然少不了詩書畫的方麵的展示,上次已經在書房見過曾若白的字,毫無疑問地他獲得了所有人的稱讚。沒有想到年紀比我小的曾若然,字也寫的端莊工整,頗見功力。我寫完後,抬頭瞅見平時嬉皮笑臉的二哥今日也是難得一見的嚴肅模樣。我將寫好的字交與母親,母親看了以後,給了我一個滿意的笑容。隨後將我的字遞給王先生。祖父和曾家夫婦也都湊了過來,仔細端詳我的字。
曾夫人笑著指著我的字道:“藍小姐的字結體雄健朗駿,筆勢飄動雋逸,活脫瀟灑,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怎麼看也不似出於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之手。”聽到曾夫人的稱讚,祖父和母親臉色都露出欣慰。
曾伯父也湊過來看我的字,有些疑惑地問道:“但是卻看不出藍家小姐是學的哪一家。”
我上前回話:“侄女自小跟著哥哥們學寫字,到不曾專門臨過誰的貼。”
我的回答讓曾伯父更加好奇,連帶著曾夫人和兩位少年都好奇了。
我看到這麼多雙眼睛都盯著我,心中有些緊張,不由低下了頭,隻是二哥卻站出替我說話了:“三妹是看到哪個帖子順眼了,就拿來臨寫,沒有專門學哪一家,她的字到是有了她自己的風貌了。”
聽到二哥的話,曾伯父有些驚歎地對祖父道:“還是藍公教育方式獨到,看梅兒小小年紀,這字卻能采百家之長,真是難能可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