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是沈少卿的特助,所以楚沐雨下意識往車裏看去,車裏空無一人,那個男人居然沒在。
於是她笑著回道:“回醫院。”
程林一副好巧的表情,“那正好,我去分公司辦點事,順路帶你一程。”
這時,一輛公交車停在他的車後麵等著進站,這裏是不允許小車停靠的,公交車不斷按喇叭催促。
楚沐雨便上了程林的車。
車上,程林時不時瞟一眼後視鏡,一臉的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楚沐雨猜到他可能是想說沈少卿,便裝作沒看見,自顧自地閉上眼睛假寐,到了醫院,她才睜開眼睛,下車後,真誠道謝。
“謝謝你。”
程林很想說是總裁讓我送的,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萬一因為自己多嘴弄巧成拙,總裁責怪下來,他可擔待不起。
“不用客氣,大家同事一場,而且反正順路嘛。”
程林說完便開車走了,為了做足樣子,沒有馬上調頭回去,而是繼續往前開。
楚沐雨回到病房,陸之言正陪著糖寶下跳棋,見她進來就說不下了,過來問她事情辦得怎麼樣。
去之前為了讓他幫忙照看下糖寶,跟他說過自己去沈氏補請假條並且辭職的事。
看著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的樣子,楚沐雨隻好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陸之言越聽越覺得心裏發涼,忍不住問道:“那你想好出,不準備辭職了嗎?”
楚沐雨心裏很亂,搖搖頭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反正還有十五天的假呢,到時候再說吧。”
她是真的沒想好,一是覺得沈氏太複雜太危險了,二是不想跟沈少卿扯上關係,但她一個試用期都沒過的員工,卻已經拿了人家幾個月的補貼,現在拍拍屁股走了,她又確實做不出來。
見她猶豫不決,陸之言就知道自己想跟她共事的事情凶多吉少了。
其實在那之前,楚沐雨說過等糖寶一好就不想留在H市了,想找個城市重新開始,是他以糖寶的病最好是留下來觀察兩年的借口,才讓她打消了離開H市的念頭。
他讓楚沐雨留下來,是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回到沈少卿的身邊。
“小柔的事,你是不是已經原諒他了?”
楚沐雨正要否認,糖寶就先一步開口問道:“媽媽,妹妹的什麼事啊?”
楚沐雨眼神瞬間黯然下去,失去了神采,心裏像是被針紮一樣,痛到恍惚,一時竟想不出借口搪塞。
陸之言自知失言,滿臉抱歉和懊悔,對她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後轉頭對糖寶說道:“沒什麼事,你妹妹好著呢。”
剛說完,就見楚沐雨轉身走了出去。
安撫了聲糖寶後,陸之言追出去正式道歉,“對不起啊沐雨,我一時失言,差點說漏嘴了。”
楚沐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以後小心點就好了。”頓了頓,又接著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其實我也不知道還能瞞著糖寶多久,隻能是瞞一天算一天吧。”
陸之言仍是自責,糖寶現在恢複得正好,最好不要受什麼刺激,身心愉悅對患者的恢複來說,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
之後的幾天,陸之言一直在暗暗告誡自己,要更小心謹慎,在糖寶麵前千萬不要將小柔的事給說漏嘴了,更不要在楚沐雨麵前提起小柔。
那是她的傷疤,每揭一次都是殘忍的在傷口上再捅一刀。
可他沒想到的事,這件事沒說漏嘴,另外一件事卻被楚沐雨無意中聽到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醫院裏一個新進的實習兒科內科醫生,拿著小柔的病曆來請教他一些問題,其中免不了要提起小柔一生下來,便患有先生性心髒病的事。
誰知楚沐雨就在那個時候上來找他,聽到了這件事。
當時,她雙唇哆嗦,說不出一句話。
陸之言知道她想問什麼,便主動說道:“小柔生下來那天,我就查出來她有先天性心髒病了,那時候你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你那麼虛弱,還要擔心糖寶,如果我在那個時候將實情告訴了你,我怕你會承受不住……”
過了好半晌,楚沐雨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卻隻是問道:“他知道嗎?”
那個他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陸之言如實點頭。
楚沐雨臉色慘白,捂著心口,顫顫巍巍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又過了好半晌才問道:“如果等到足月生,還會得先天性心髒病嗎?”
“會。”陸之言知道這麼回答,其實對自己很不利,但他是醫生,必須對自己所學的專業負責,不能在醫術上胡謅。
“那如果不早產,那個病能治嗎?”
“這很難說。”陸之言思考片刻,嚴謹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