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轟隆聲,像是爆炸的聲響,沈莞被驚醒了,睜眼的瞬間,午夜裏本該漆黑的房間,充斥了異樣刺眼的白光,是閃電,白的,比嘴唇還淒美慘白色,屋外還在下雨,這個城市的夏季總是下雨的,整夜整夜的雨,仿佛女人憤恨絕望的哭泣,大滴大滴的水珠砸在沒有拉起窗簾的落地玻璃上,似乎是要將那裏砸出一個洞,才能罷休。
如果不被打擾,沈莞其實是那種極其容易入睡,且會睡得很沉的女人,那是一種像死了一樣的安寂的睡眠狀態,她記得,剛同他一起,忘了告訴他這件事,以至於,有那麼一次,估計是他最半夜醒來,獸性大發,發現弄不醒她,居然可笑的去觸她的鼻息,那時那刻,她睜開眼睛對上他一向鎮定自若彼時卻失了方寸的眸子,心想,他大概也是怕她死掉的吧,畢竟,即便是自己養的一隻寵物,養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何況是肢體交融過的,睡著一張床上的人呢?
沒有愛情,也有感情。
可是,此時此刻,她沒有睡著,也是如此,她清楚感受著程至煜的動作,他似乎朝她伸了下手,那大手在觸及她冰涼卻濕滑的臉頰的一刻,僵了下,他低低的哧了聲,然後,不知從那裏拿了一條暖融融的毛巾,幾分蠻橫的將她拽離了床板,讓她半倚著他一條臂膀,然後,用毛巾包著她濕漉漉身體,從頭發開始,大力卻細致的擦拭。
她想裝睡,可是,他將她翻來覆去的擦拭著,那隔著毛巾的力道粗魯磨著肌膚有些痛,還有,他的鼻息那樣的重,噴在她的頸脖,臉頰,有些癢,癢的她不由的哼了哼。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很多遍,不許洗冷水澡,更不許,洗了不擦幹淨,就上我的床。”他停住了動作,冷冷說。
是了,他說過的,不許她洗涼水澡,可是,她卻在七年前的某一天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她真的想知道,當冰涼刺骨的水淋在人身上的時候,人的靈魂和心髒,會不會比這身體暖和一些呢?
她試了很多次,果然,不能。
她懶得睜開眼睛,隻好倚著他的手臂,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輕輕嗯了聲。
“醒了就自己擦。”他有些不耐煩。
她聽話的伸出自己的手,可是,他的手明明還在覆著她身體的毛巾上,她朦朧的嘀咕了句話。
她口齒不清,他卻聽得明明白白,那雙手猛地抽離了她,她這才就著毛巾擦著身體,又完完全全的包住自己的頭發,背對著他,躺下了,未及躺好,忽然,他就踢了她一腳,踢在她的大腿上,不輕不重,卻正巧將她踢下了床。
“弄不幹淨,就不要上我的床。”他有些厭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