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今晚跟我去二夫人那兒。”戚嬌妹送走了二夫人,立刻收起了她那副諂媚的臉,對著戚月沒好氣地說道。
“戚月明白,不知戚月可否先回屋看看爹爹?”戚月順從著說,言語之間沒有半點的不滿。
“去吧去吧,記得給我準時過來就是了。”戚嬌妹白了戚月一眼,一臉嫌棄的表情。
戚月終於告別了戚嬌妹。
走出了洗衣房後,戚月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不過隨即她的臉色便陰沉下來,那二夫人要自己去她那兒,擺明了沒安好心,自己究竟是去是不去?
想著這些,腳步卻未放慢。周邊的景物隨著戚月的步伐一點點地移動、變幻。轉眼間就到了目的地。
這幾乎是荒草叢生的地方與戚府其他地方的美妙景致形成了巨大的落差,讓人有恍如隔世之感。而在那枯草紮堆的地方有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屋頂上的茅草都因為風雨的吹打和太久的無人問津而稀稀落落的。若從屋頂上直接望下去,指不定還能看見幾根少得可憐的木頭房梁和屋子裏的人。
而這冬不避寒,夏不避暑,每逢個大雨天屋子裏都下起小雨的茅草屋正是戚月和戚何的住所。
“爹,我回來了。”戚月伸手推開老舊的木門。木門頓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隨時都有倒下的危險。
隻見戚何正抱著一個木製的首飾盒,兩眼空洞無物地望著它,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一雙如枯木般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摩娑著懷裏的首飾盒。
“月月,你回來啦。”戚何蒼老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他如同鏽跡斑駁的機器一般艱難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戚月,原本死寂的雙眼中這才多了一絲亮光。
“爹,今天我沒能給您帶饅頭回來。”戚月輕輕地坐在戚何的身邊,有些歉疚地說。
“沒事,爹不餓。”戚何有些結巴地回答道。顯然長久地不開口說話,讓他說起話來都不禁有些結結巴巴。
“不過我給您帶了糖回來,您快嚐嚐吧。”
戚月從懷裏拿出了那塊包著方糖的手絹,小心地將手絹慢慢展開,攤在掌心,隻見一顆缺了一角的方糖正靜靜地躺在手絹的中央。
“好,我嚐嚐。”戚何微微顫抖著的手慢慢地拿起方糖,放進嘴裏。
片刻之後,戚何竟然流下了兩行清淚。
“爹,您怎麼了?糖不好吃嗎?”戚月被戚何的眼淚嚇到,急切地詢問著。
“不,好吃,太好吃了……”戚何哽咽著說,眼淚如洪地往下傾泄,仿佛要將他一生的悲痛通通流盡。
戚月不知戚何究竟為何而流淚,隻得手足無措地將老人摟在懷裏,像哄小孩兒一般地輕輕地撫摸老人骨瘦如柴的背脊。
戚何哭了許久,直到天色都有些暗了下來。他漸漸地平複了自己的心緒,眼神之中也多了些神采。他依舊輕輕地愛撫著懷中的首飾盒,淡淡地微笑,眼神有些迷離地望著遠方,似乎看見令他欣慰的東西。
冬日裏的太陽總是落得早,此刻的太陽已經落得隻餘下一點還在地平線之上。
戚月站在茅草屋的門口,胸口不斷地起伏,眼眶也通紅通紅的。
戚何凝望遠方所說的話在戚月的耳邊不停地回響,讓戚月的心都震動了起來。
他說:“月月,你的母親,她還在的時候,最喜歡吃的便是這種糖。”
戚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去。對於自己心中方才的猶豫頓時有了決斷:去!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
於是戚月便隻身前往,如期赴約。
“喲,你來啦,快走吧。”戚嬌妹早早兒的便在洗衣房門口候著戚月,這可是那個二夫人發的話,她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就在她等得望眼欲穿快失去耐性的時候,終於看見了戚月的身影。
她便立刻衝上前去一把抓上戚月的手腕就往二夫人的住所走去,那個速度叫做一個火急火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要去投胎呢。
戚嬌妹仿佛完全拋棄了她那一身肥肉的地心引力,帶著戚月腳步如飛地來到了二夫人的住所。
那當真是一座奢華到了極點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