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廈的故事該從什麼時候寫起呢?
恍若如夢,雙木坐在靠窗的長板凳上,窗外的風輕輕撩著落葉,懶散的光一點點地爬向她的肩膀,正如雙木悄悄地潛入我的生活。
那會兒,剛上初中,正是最胖的時候,五短身材,頂著光頭。可是醜人自有醜人福,竟然有喜歡我的,她是我的初戀;後來我問她,當初為什麼可看上了我?
她說:當時呀,你胖乎乎的,多可愛,哈哈。
我拉著她的手,問:那現在呢?
她抬起頭瞪了我一眼,輕握了我的手,說:誰說我喜歡你啊?醜了吧唧的,又壞!
關於她,她是我的初戀,她的故事咱們以後慢慢聊。
雙木這丫頭上初中時可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主,我跟她的第一場對話可就是從被罵開始。
雖然我喜歡被她罵。
但,那時候可不這麼想。
初一四班班內輪流值日,清掃衛生,一人打掃一列,今天輪到我了。
掃個地還不容易,手一揮,再一揮,我揮,我揮,我揮揮揮……頓時揮起一卷沙塵,好巧不巧吹到雙木尚且稚嫩的臉上。
咻!雙木猛地站了起來,臉上通紅:“你慢點,不長眼呐!”
我慢了半拍,被這獅吼般的聲音震住了,縮了縮脖子,怵怵地抬起了頭,剛欲回擊,卻看見她兩眼放著凶光,瞪著我,像極了母老虎餓急了要撲過來,我頓時如綿羊般縮回來,怯怯地噎了口水,後背冷汗直冒,淡淡地留下句:
“嗬!好男不跟女鬥!”
後來想起來,在我抬頭的一瞬間,腦海裏按下了快門,將那幅畫麵定格,畫麵裏的雙木,彼時覺得又醜又凶,此時卻想著那幅畫麵,笑的嘴都攏不上。
那是我最喜歡的畫麵之一,還有一幅主人公叫小線,那時候她還沒出現,等她出現了,我一定仔仔細細地,認認真真地從頭到腳地介紹給你們。
“喔,這個女娃可不是好惹的啊!”
我後桌坐著老白,數一數二的學渣,他拍了拍我肩膀說。
“那可不!”旁邊人附和著,跟老白爭一二的學習困難戶。
“我可不信!”我怯怯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正巧她轉身,嗖的一聲低下腦袋,像個縮頭烏龜。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傳來一陣笑聲,後頭兩位盡情嘲笑著。
“我說你倆是不是閑得沒處發泄,快快快,上課了!”
哈哈哈
十三歲的我跟雙木還不熟悉,沒有太多的交流,沒有打過她的注意,也不敢想。雖說十八歲前談戀愛不算什麼,但我的初戀確確實實發生在那個時候,就是我前頭說的那位。
她叫瑞晨,與雙木是好友。
初戀總是帶有蜜一般的甜美,那記憶中每一幀都充滿著美好;年代久遠,我隻能用自己僅存的記憶還原幾幅畫麵,各位看官請盡情享受。
瑞晨的出現,記憶裏才有了第一個閃光點,她笑起來很美,清秀的臉頰透出迷人的芳香,發絲烏黑鋥亮,什麼沉魚落雁,貂嬋貴妃,抵不過她。
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瑞晨在入學前軍訓的時候便交了一個男朋友,開學前就分開了,這情竇是不是開的太旺盛了?
瑞晨將及腰的長發剪掉時,我才注意到她;剪得很短,活脫脫的假小子。單看頭發,是淹沒在人海裏便尋不出來的那種。
那天她剛剪完頭發,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裏,整理著頭發,好像是對自己頭發不太滿意。
窗外一女生路過,留意到瑞晨,爬到窗戶沿上問:
“喲,瑞晨,剪頭發啦!”
瑞晨看起來不耐煩,隨意地回了一句:
“剪了。”
看來被問了不止一次了。
說話間,我正仔細端詳著她,臃腫的校服卻擋不住她年齡段不該有的身材,青春的氣息?噴湧而至,可唯獨一頭短發不可協調,可惜了她那一頭及腰的長發。
我看失了神,口水在嘴角徘徊,她有所察覺似地環視了一圈,忽然,定住了,她看向了我,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在那一刻彙集,我的人生終於開始出現第一個閃光點。
撲通撲通心跳加速。
多巴胺快速分泌,迫使我的心髒瘋狂地向頭部輸送血液,臉上火辣辣的,心跳越來越快,接近極限,可是目光還是牢牢地鑲嵌在她的身上,像極了靈魂出竅,呆住了,世界安靜了,隻剩下心跳聲在體內流轉。
這難道就是一見鍾情?
她站了起來,離開了座位。
我趕忙低下頭,盡量讓她不能察覺。
難道是朝我這裏來,不就是看了一眼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
撲通撲通撲通心跳到了極限,臉紅得嚇人。
“喂!你盯著我幹什麼?”耳邊突兀地傳來她的聲音。
我驚地一顫,差點跳起來,一時語塞。
“哈哈哈,他這是招架不住那啥啊!你可小心點。”菲菲揮著手中衛生紙,像那妓院門口招呼客人的老鴇,她高聲喊道。
菲菲這麼一喊,班裏可就熱鬧了,人都是唯恐熱鬧不夠大。
全班的注意力都在我跟瑞晨身上了,數十雙眼睛盯得我渾身不自在,如果那有老鼠洞,我一定鑽進去不出來。
瑞晨看到我的窘狀,冷哼一聲,扭頭走開了。
呼我長呼一口氣,心跳才慢慢緩下來,不覺中,後背已經濕透了。
“怎麼著,又想打她的注意,前幾天那雙木還不對你的胃口?”後桌老白說。
“沒有啊。”我有點口是心非。
暗暗想道:天鵝肉誰還不想吃?
“喲嗬!臉都紅成啥了,偷著樂吧你!哈哈哈。”老白說。
老白很黑,笑起來牙很白。
我不想搭理他。
因為他說的對,我想嚐嚐這天鵝肉可不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