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岫從身後撲上來的時候,我完全一點防備都沒有。
因為自從我回來後的幾天裏,他總是麵無表情的坐在輪椅裏,就像我是一團空氣。
幾年沒見的他依舊五官清雋,眉目分明,隻是緊鎖的眉頭和陰冷的眼光讓我覺得恍如隔世。
而現在,江雲岫正用手死死的按著我用力掙紮著的身體。他陰鬱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冷笑著說:“你回來幹什麼?”
他的頭俯下來靠近我,冰冷的唇貼在我的耳朵上:“其實也不用問你,因為我知道你這種人一定是為了錢,現在給你個機會。”
“不是……”剛出口的話化作嗚咽被他盡數吞入。
江雲岫的力氣很大,目的也極其的明確,我很快就被他控製住,一動也不能動了。
當我絕望的被強烈的撕裂的疼痛包圍的時候,他的嘴角居然向上,扯出了一個及其輕蔑的笑:“居然連這層膜都給修好了。”
“你混蛋!”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要給他一個耳光,卻被他牢牢扣住了手腕,接著江雲岫的牙刺穿了我脖頸上的皮膚。
我感覺到了他在大力的吮吸著我的血。
他滔天的恨意夾雜著無邊的絕望終於將我慢慢吞噬,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江雲岫會如此的恨我,是因為今天所有的一切的悲劇全部都是我造成的。
......
三年以前,我和江雲岫是一對即將結婚的深愛著彼此的戀人。
直到他的母親找到了我,將一份婚前檢查報告扔到了我的麵前。
“離開雲岫。”她簡短的說:“你心髒血管有畸形,懷孕會讓它破裂,把孩子生下來的機會幾乎為零。”
江家是豪門,不能無後!
而我也不能剝奪了自己所愛的男人做父親的權利。
為了讓江雲岫死心,我找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高一明借了一筆錢,準備離開這個城市去國外。
走的那天,江雲岫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他瘋了一樣從家裏衝出來,準備去機場攔住我。
他的父親怕兒子出事,也一起跟了出來。
結果,那輛車刹車突然失靈了,出了嚴重的事故江雲岫的父親成了植物人,至今還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而他自己則成一個殘廢。
所有發生的慘劇,身處異鄉的我全然不知,直到三年以後,江雲岫的母親再一次的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一切。
“醫生診斷雲岫隻是腿出了問題,並不會影響他的娶妻生子,可是三年了……”她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繼續說道:“我谘詢了專家,說是很可能是心理的問題,雲岫出事前最愛的人是你,所以我希望你去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替他懷上個孩子。”
“可是他恨我,怎麼會?而且孩子很可能會和我一起死去……”我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她的表情冷漠至極:“是你害他成為這樣,我認為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你也應該拿命去搏一搏,對嗎?”
我答應了下來,不僅是因為內疚,更多的原因是這三年來我像發了瘋一樣的思念著他。
三年前,為了他能有一個孩子,我離開了他;三年後,同樣的原因,我回到了他的身邊。
......
我是被一杯冰冷刺骨的水給潑醒的。
掙紮著睜開沉甸甸的眼睛,正對上一雙滿是陰霾的黑沉沉的眼。
是江雲岫。
此刻,他正坐在輪椅上,冷冷的俯視著依然躺在地上,衣不蔽體的我。
“準備睡多久?”江雲岫說:“快點起來收拾屋子,小倩馬上就來了。”
尹倩,我來之前就聽江雲岫的媽媽說起過了,她是江雲岫的未婚妻。
據說江雲岫出事那天,是尹倩冒著危險將他和他的父親從冒著煙的汽車裏麵給拖了出來。
“咣當!”
一聲巨響把我從失神的發呆中給拉了出來。
江雲岫手中的玻璃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我的身邊四分五裂:“跟你說話聽見了沒?”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強撐著酸痛不堪的身體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瞥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啟動輪椅向屋外駛去。
我苦笑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斑駁的痕跡,至少說明江雲岫對我還是有情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