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血還沒有被調過來,醫院就找到了一個誌願者,那個誌願者給孩子輸了大量的血,孩子得救了。
我鬆了一口氣,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原本是六伏天,我卻感覺後背一片寒涼,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孩子一天天好起來,臉蛋也慢慢變得紅潤,我偶爾會想起陸有庭,不知道他在哪裏,據說他在幫政/府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安好。
我曾經給秘書先生打過電話,他說幕後黑手已經查到了,陸總已經想辦法解決了,讓我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我沉默了很久。
那天,我在照顧孩子的時候,裴宴的父親,那位人人談之色變的裴老先生親自過來了,還和孩子說了會兒話,似乎很喜歡的樣子。
我送他出去,一直沒有說話,他卻忽然先問了我:“上次,和我通話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是嗎?我才是您真正的殺父仇人。”
我聞言,慢慢抬起頭來,冷冷地道:“是的,也許對你來說,隻是小賺一筆,可對我來說,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希望。”
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那個幕後黑手就是他,可我卻沒有追究下去,因為裴宴。
“為了裴宴,我不會對付你,我想你也不需要我對付,你老了,很快就會死。”我冷冷看著裴老先生,眼底滿是憎惡。
裴老先生臉上露出疲憊的神情,他真的很老了,裴宴是他的老來子,也是他最不放心的一個孩子。
“這都是我造孽,裴宴那孩子什麼都不知道。”裴老先生離開了,一年後,我收到了他的死訊,從頭到尾裴宴什麼也不知道,我也沒和他提過。
那天,我帶寶貝去顧家玩,我嬸嬸和叔叔死後,這個地方就歸了我,原本我是準備不回來的,但是今天正好湊巧帶寶貝來附近玩,所以就進來看看。
意外的,卻在鞋櫃旁邊看到了一副陸有庭的照片,那時候的他,豐神俊朗意氣風發,整個人似乎都要發出光來。
我神情有一絲恍惚,仿佛穿過了時間的長河,再次與他相遇。
我知道,秘書先生說什麼找到幕後黑手什麼解決了,都是陸有庭授意讓他騙我的,因為他不想我知道了為難。
“媽媽,你為什麼哭?”寶貝伸出小手要為我擦掉眼淚。
我將她抱起來,她扭頭正好和陸有庭的照片打了個照麵。
寶貝驚喜地朝著照片伸出小手:“漂亮叔叔。”
我聞言很是驚訝;“寶貝,你認識他嗎?”
應該不認識才對啊,寶貝剛剛從法國回來不久,陸有庭就離開了國內去出任務,我甚至都沒能見他最後一麵。
但是寶貝卻開心地笑道:“漂亮叔叔啊,寶貝痛,熱熱,叔叔輸血給我。”
輸血?
我猛然意識到了,原來,當初沒有血包的時候,寶貝危險的時刻,那個誌願輸血的人就是陸有庭。
那一刻,我不再活在一片混沌裏,也不再好像一隻迷失方向的駱駝,我想我終於找到了方向,也確定了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
那天晚上回去。我和裴宴進行了一次徹底的長談。
最後裴宴歎息了一聲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的決定,隻有你自己還懵懵懂懂,到今天才真正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其實想告訴他,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隻是不願意麵對,與其說我不肯原諒陸有庭,倒不如說是不肯原諒自己。
孩子的死,對父母的無能為力,對裴宴的虧欠,這些都是攔在我和陸有庭之間的巨大溝壑。
可是感謝他,一步步我的心裏障礙填平,直到今天,我隻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共同度過餘生。
不會在遺憾,不會在瞻前顧後,我隻想這麼毫無保留地愛一場。
我找到了秘書先生,他早就不再顧氏工作,但是知道我想去找陸有庭,他卻高興得熱淚盈眶。
“陸總太苦了,他每時每刻都在用折磨自己來贖罪,如果知道你肯原諒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他給了我陸有庭的地址,據說是最後一次陸有庭寫信給他的地址,是一個很小的非洲國家,陸有庭和一個小隊士兵字啊追查一位窮凶極惡的士兵。
我發現自己不被允許進入那個國家,更別說找到陸有庭,而他的服役年限還有二十年,那是他承諾會等我的年限。
為了能見他,我整整花費了兩年來成為能與他匹敵的隊友。
那天,又是春日最好的時節。
我走到一個滿身髒汙和傷疤的男人麵前,嘿了一聲,我說:“隊長你好,電子設備工程人員前來報道。”
男人抬起頭,那雙幽深的黑眸似乎透過無盡的歲月,最後落在離我的臉上,裏麵是純粹烈焰。
謝謝你,償我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