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初夏!”嚴以烯再一次從噩夢中醒來,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滿額頭,胸膛不斷上下起伏著。
他這一叫聲把一旁的梁新宇驚動了,梁新宇給他拉了拉腿上的羊毛毯:“BOSS,您昨天到現在才睡了三個小時,時間還早著。”
嚴以烯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幾點了?”幸好,夢與現實都是反的。
夢中,白初夏正和他道別,說要永遠的離開他了,無論嚴以烯怎麼挽留,她都在越走越遠。
梁新宇道:“才四點。”
一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那拉番。
半年前的那場事故中,嚴以烯和白初夏一起墜入海中,他背後中了一彈,又在海水中泡了太久,屬下找到的時候已經丟了半條命,而白初夏卻消失在茫茫的洪荒之中,怎麼也尋不到。
從白初夏消失的那天開始,傅啟陽也隨之不見,嚴以烯一刻也沒停止過找尋他們的蹤跡。
當時他還躺在病床上,聽到消息後反應劇烈,背的槍傷直接崩開。他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整整半年才得到傅啟陽在那拉番大草原的消息。手邊的事務全部停止,趕緊飛了過來。
見到傅啟陽的時候,他在放牧。
他變了許多,脫下嚴謹板正的西裝,換上當地遊牧民族的服裝,昔日精英律師的模樣蕩然無存。
嚴以烯的視線像淬了冰一般:“傅啟陽!我的妻子呢?”
“妻子?別忘記半年前你在江城高調宣布新婚!盛晚秋在哪兒與我何幹!”
“你知道我的意思!把初夏還給我讓她回家!”
“回家?”傅啟陽放下馬鞭,溫文爾雅的麵容上充滿了嘲諷:“嚴以烯你還配提回家?你給過她一個家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但她進監獄是誰一手促成的!我知道那段監控根本就是你故意銷毀的!”
嚴以烯臉上閃過一瞬的痛苦,捏緊身側的手,吼道:“這不關你的事!”
這是他與白初夏之間的恩怨,他欠她的,他會用下半輩子來償還!
“你知道她離開你的時候已經得了重度抑鬱症嗎?你知道她最後那幾天連眼淚都不會流了嗎?你知道她曾經真的愛你到蝕骨噬心嗎?!混蛋!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傅啟陽的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後,忍不住上前打了嚴以烯一拳!
嚴以烯站在原地,沒有還手,眼眶紅的不像樣。
他知道她愛他,知道她的難過悲傷與絕望,卻不知道自己會把她生生逼到重度抑鬱症……
他自以為在用一種安全的手段保護她,卻忽略了,她也會難受的……
嚴以烯的喉結艱難滾動了下:“初夏呢?隻要她出來,隻要她聽我解釋,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傅啟陽冷笑:“晚了。”
“你說什麼?!”
“我說晚了!”傅啟陽猛地抓住嚴以烯的衣領,哽咽著:“從海裏救回來的第二天她就割腕自殺了,嚴以烯,你知道為什麼嗎?”他用袖子擦去眼淚,“因為她說她活不下去了!這輩子活著就得跟嚴家跟你有牽扯,下輩子她寧願與你從不相見!你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