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辦公桌前坐下,邊啃雞腿邊環顧四周,不愧是老總的辦公室,起碼有一百平,寬敝,亮堂。
寧曉夏這家夥雖然也算是紅三代,但卻是被資產階段的享樂主義給腐蝕長大的,因此,這辦公室裝修得特別舒適,豪華,進門的左邊是一紅木書櫃,擺著一大堆讓他用來裝B的名著,還有幾瓶珍藏的洋酒。
右邊則是一套牛皮沙發,還有很多古玩類的東西,她突然想,以後實在是窮慌了,就把這些東西都偷出去賣了。
環顧完畢,雞腿渣子掉了他一沙發,她百無聊賴,隻能打量著站在窗邊講電話的孩子爹。
他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椅背上,而襯衣的袖子卷起,到了手肘,扣子也解開了兩三顆,那華麗的鎖骨啊,就這麼露了出來。
她認真聽了一會,發現這個人吧,談生意時,特別有一套,他總是笑嘻嘻的,讓對手感覺很自在,瞬間讓人失去防備,接著,他就開始跟你聊天套近乎了,什麼話題都能聊,從AV的內容到CCTV的內容,天文地理,雜七雜八都知道。
接著,他就開始談生意了,之後,對手高興了,就稀裏糊塗地簽下合約,最後,錢就嘩啦嘩啦地流進了這個資本家的口袋中。
她咂嘴,孩子,你爹實在是天生的辦商,油滑的笑麵虎一個。
然後他好像又打了個電話給秦勉,說要他關照一下什麼的,終於他將電話掛了,她說:“你們官商勾結。”
他看她一眼,“你來幹嘛?”
“來看看你。”
“是不是覺得我又帥了?”他倒在另一邊的真皮沙發上,瞬間跟散了架似的。
她點頭,是越看還真就越順眼了。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是來看你的呢?”她雙手拖著腦袋瓜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忽然想到了什麼,說:“對了,你家小弟弟好些沒有?還能用嗎?”那天做到最後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發狂了的要咬他那裏。
“多謝關心,經過多次實驗表明,它身強力壯,好得很。”他勾勾嘴角,拿出一根煙,點燃。
死鬼,這意思是又和別的女人做過了?她笑起來,“寧曉夏,雖說那天我壓到你是我的不對,但從道德界限出發,吃虧的還是我呀。”
“我知道。”
唐糖走到他麵前,伸手拂著他的衣領,“要是我說,我愛上你了,你信不信?”
寧曉夏沒動,隻拿眼睨著她,“別開玩笑啊,就你,配得上我?我睡過的女人海了去了,你也就是其中一小點。”他伸出小指,捏著最上麵的一小節比劃。
唐糖深呼吸了幾口,轉眼變了副神情,“寧總,你忒沒勁了,裝裝樣子,哄我一下也不行嗎?我知道你一直不待見我,你要是稍微待見我一星半點,說不定我還就真的愛上你了。”
寧曉夏突然低下頭,那清爽的發絲,微微地拂過她的臉頰,帶來一陣漣漪般的癢,她以為他要吻,很快閉上眼,嘟起嘴,準備享受這個吻。
他將唇湊近她的耳邊,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你想得美。”
唐糖:“……”
寧曉夏嘴角一揚,說:“你找我是不是想要錢,快說吧,我等著呢。”
她突然上來擁抱了他一下,“寧曉夏,其實我也是真蠻喜歡你的,可你就是不待見我。”
他一把推開她,“你別鬧了。”
她不想再對他又抓又咬又踢,說那種我不管,你今天就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如果不結婚,我就放火燒你的公司這樣的話,所以她很善良地走到飲水機旁邊,倒了一杯水,然後,折回,對著寧曉夏同誌的頭淋了下去,之後,還附送了一個無辜而真誠的笑容,然後紙杯一扔,瀟灑轉身,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反正,她唐糖受到的打擊也不止這一次。
寧曉夏摸摸自己被淋濕的頭發,又摸摸那被她給捏皺的襯衣,竟然也沒有衝過去揍她一頓。
接著,外麵就是一陣竊竊私語。
張秘書說,“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笨蛋,這個還沒聽出來,就是那女的把我們老大給上了!”劉主任說。
“啊,你的意思是,我們老大被嫖了啊?”
“不僅如此,那女的可能還嫌棄我們老大那裏不行,剛都問還能不能用了!”
“原來咱們老大是外強中幹啊!”
聞言,寧曉夏的臉,在一秒鍾內變換了七種顏色。
唐糖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夏佳寧一隻手幫也挽住頭發,一隻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脊。
她一邊吐,淚水,像傾盆大雨般灑落下來,止都止不住,現在的難受都是她自找的,所以,她不應該哭,所以,隻能任由情緒腐爛在心中,將全身的力氣啃噬,可是,那些淚水,是存在的,她吐得撕心裂肺,哭得聲嘶力竭。
哭著問夏佳寧,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倒黴,為什麼遇到的男人都是這種變態類型,難道是她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就沒一個正常男人喜歡她呢。
夏佳寧什麼也沒說,同事了這麼久,她從來就沒有見唐糖哭過,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或許不如她的外表那麼的堅強。
隻能不斷地摸著她的頭,那種無聲的安慰,讓她的心,慢慢安寧下來,全身,則瞬間輕鬆了許多。
唐糖要走了,對夏佳寧來說倒不是很突然的決定,她不知道找誰弄了個病假條,請了半年的長假,對於她這樣隻靠工資吃飯的人來說,的確是下血本了。
那天她送唐糖去火車站,說:“回家要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畢竟是過來人,有什麼不舒服了就給我打電話。”
唐糖什麼也沒說,臨上車前緊緊地抱住她,
走的前一天,唐糖又偷偷去寧曉夏在渝市的公司門口等過他,那天傍晚他跟幾個朋友走出公司,談笑風聲,一張娃娃臉笑得神彩飛揚,身邊還依著個婷婷美人,比她有氣質十倍。寧曉夏帶著美人走過她身邊時,她有仰起臉笑,他微抬眉,目光輕飄飄掠過她,然後繼續與朋友嘻笑,她終於知道了他眼裏根本就看不見她。
滿腔喜氣碎了滿地,“寧曉夏。”她叫住他,他停步,揚了揚眉算是打了個招呼,她走上前,笑:“祝你幸福!”然後,揚手將手裏的半杯奶茶潑到了小美女那張化得極其精致的瓜子臉上,轉身就跑。
她其實是想潑他來著,事到臨頭手卻轉了方向,終究還是舍不得,不過這一下兩人徹底翻了臉。
她笑著轉身,回去的路上卻一邊開車一邊眼淚撲簌直落。
寧曉夏剛上車,接到秦勉的電話,他說臨時有事要加班,寧曉夏隻好一個人在會所喝酒打發時間。
對有些男人來說,寧曉夏過的日子堪稱“醉生夢死”,除了偶爾要去應酬一下客戶,他每天睡到中午,起來後去吃點早餐兼午飯,然後去健身中心踩下電力單車,再找一幫兄弟喝酒喝到午夜。
會所的服務生非常善解人意地湊過來:“夏哥,要不要給你找個美女?”
“美女?”他抬眼掃視了一圈波濤洶湧的場子,攤手:“你沒發現我現在很有內涵了嗎?如果有職業是老師的,可以考慮一下。”
服務生:“……”
寧曉夏勾勾嘴角,吐了口濃煙並吹散在空氣中,笑的一副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樣兒,隻是那眼角眉梢依舊充滿了哀怨。
唐糖終於帶著孩子回來了,當晚就請同事們吃了餐飯,算是遲到的滿月酒,大家對她尚在哺乳期的悲慘遭遇深表同情,異口同聲大罵那男人拋妻棄子禽獸不如,唯有夏佳寧吃得最歡,
再度詢問:“真的不想知道寧曉夏的近況?”
唐糖抬眼,“問這麼多遍,真是讓人煩燥,我早就對他不存在那種不符合實際的幻想了。”自己隻是他玩過的所有女人中最平凡的一個,跌過,痛過,現在學乖了,反正她當初的目標也不全是他,而是盜個他的優良基因種而已,唐糖一臉無所謂的吃著雞腿。
然後低頭想了想,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夏佳寧,問:“他有啤酒肚了嗎?”
夏佳寧搖搖頭:“沒有。”
“那禿頂了嗎?”
夏佳寧還是搖搖頭:“沒有。”
“性病染上了嗎?”
“沒有。”
“那我要知道什麼。”她笑,不得不承認,心中還是有些澀澀的,心中暗暗罵:“矯情個屁啊。”
“唐糖回來了,你要不要見見她?”夏佳寧問。
寧曉夏掏掏耳朵,裝模作樣的開口:“誰?我認識她嗎?”
夏佳寧翻白眼,無情揭穿她,“你就自己騙自己吧,我反正就是多嘴告訴你一聲,你愛見不見。”轉身就走。
“等等,她好不好?”寧曉夏正了臉色。
“這麼快就又認識了?有問我的功夫,不會自己看看?你自己做過的事,你應該知道吧,我懶得告訴你,你那好兄弟也不知道,你自己找她去問吧,要是問不出來,你將來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