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燈的照射下,舒白看到四五個提著槍的士兵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少帥的大營裏,鄭副官通紅著一雙眼睛,看著躺在一張行軍床上的厲初寒,上半身包著厚厚的紗布,胸口的位置殷出鮮紅的血液,一張英俊的麵孔卻毫無血色。
已經來了好幾個大夫,可沒有一個能給少帥做手術的,這一帶的大夫都是赤腳村醫,醫術也不高明,就算來了也是於事無補。
如果不是部隊的兩名軍醫突然被流彈擊中,也不會造成現在這種情況,這個地方本來就偏僻,一時也找不到好醫生,隻能先將就了。
這不又找來一個赤腳大夫,他先是查看了一下厲初寒的傷勢,然後便露出一臉的愁容:“軍爺,這個傷太重了,子彈又卡在身體裏取不出來,我隻是個赤腳大夫,隻能幫著止止血,這個取子彈的事情可是做不了的。”
鄭副官也是關心則亂,此時聽到大夫的話也是逐漸冷靜了下來,是啊,連部隊裏的普通軍醫都沒有辦法治的槍傷,這個山野大夫又能有什麼用。
子彈幾乎是貼著心髒穿了進去,左胸一顆,右腹一顆,據軍醫所說,這兩顆子彈都是卡在血管最為密集的位置,有一個貼近大動脈和肺葉,也是最危險的,他們兩人都沒有把握能夠安然無恙的將子彈取出。
“還愣著幹什麼,止血啊。”大夫連說了幾聲好,急忙打開身邊破舊的藥箱,鄭副官看到裏麵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一陣頭疼,這樣的大夫真的能治病嗎?
可到了這個時候,厲初寒的高燒不退,傷口又不停的流血,情況是日漸糟糕,鄭副官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所以連山野大人都寄予了厚望。
轟!
此時外麵一聲炮響,那個大夫嚇得手上一抖,藥瓶滾落在地上。
這該死的張大帥,難道是想至少帥於死地嗎?這樣打下去,什麼時候能回到金城,也不知道老太太,夫人接到信沒有,就是接到信了又能怎麼辦呢?
這邊戰事這麼緊張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幸虧有歐陽霆和部隊裏其他的將領在坐鎮,要不然,連現在的局麵也沒有。
“鄭副官,少帥夫人來了,還帶來了一位外國人。”外麵的守衛士兵說道。鄭副官一聽夫人來了,頓時感覺有了希望,還帶了一位外國人?是不是彼得醫生,一定是他。
鄭副官馬上迎了出去,遠遠的看到士兵護衛著三個人向這邊走來,連忙喊:“夫人,真的是你嗎?你可來了,彼得醫生,你快點給少帥看看吧,少帥高燒不退啊。”
鄭副官急的說話都要語無倫次,舒白和彼得也不耽誤快速的走進大帳裏,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雙目緊閉,兩條長眉緊緊的皺著,在眉心擠出一個小小的川字,他的臉白如紙張,平時性感的嘴唇因為高燒的緣故已經幹涸,上麵甚至起了白色的皮。
她的目光挪向他的上半身,那裏被紗布包著,上麵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新的,鮮紅,舊的,暗黑,層層疊疊,讓人看了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