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已經喝了三壺酒,慢慢打開第四壺酒,喝了一口。似乎回憶這段日子是多麼苦痛的事。這段記憶早就塵封了吧,而現在,卻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決堤的不是江河,而是久閉的心。
呼了長長一口氣,琌舟不知自己是何感受。
蕭沁雪?是那個雅舍的女子嗎?這故事的結局如何,琌舟猜到了幾分,可卻不敢往後麵想,也不敢追問他太多。
已經有了一點醉意,即墨眼神有些迷離。
“我就這樣逃了,留下她一個人,我根本不知道她獨自麵臨著什麼”低吼著,哐嘡一聲,手中的酒壺重重的砸在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裏泛著酸,不知怎樣說才好,隻好把手中的酒遞給他:“給--”。
“當我回去的時候,隻聽說,蕭家被滿門抄斬,她的妹妹筱鈺被抓之時為了避免被那幫禽獸欺辱,咬舌自盡,而她絕望之下跳下了懸崖”笑中帶著哭聲,琌舟從未見過這樣的即墨,那個翩翩風度之人,在哭,在痛苦,平日談笑風生之下,到底掩藏了怎樣的痛。
“後來,楚王下令,不許讓人為她收屍,我母親曾派人下去找過她,回來的人說,懸崖之底有著一具帶血的骸骨,似乎是被野狼啃食了的,而我,而我,連再見她一麵的勇氣的沒有,我連給她收屍的勇氣的沒有,說好了帶她去看城外的紅雲漫天我都沒有,都沒有,沒有”悲慟之音長長不休,酒的麻醉本已讓人感覺不到痛,可如今,怎麼還會感覺到痛?
遲來的痛楚,可,終究還是來了。
那個笑如春風的女子,化作一堆帶血的白骨之時,他連一滴淚都未曾落下。收拾好行囊便走天涯,早已忘卻生命之中走過這樣一個女子。
可,如今,為何還能記住那眼角彎彎的笑,為何還能記起那“即墨之音”,為何還能記住每次她手間的溫度。還有,她曾問,即墨,你娶我可好?
兩行清淚從眼角緩緩流下,那個“死去”的女子便是蕭沁雪嗎?琌舟抱住即墨,任憑他哭泣。此刻,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如今的他已是萬般悔恨了吧。悔恨道深藏於心,深到忘卻,卻終究難忘卻。
“琌舟,不是我她不用死,她不用死---”即墨一直抽噎著。
雖然不明白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蕭家為何會突然遭來滅門之災?可,這一切畢竟都已經過去,再度提起,也隻是傷己傷人。
“她—真的不用死,她一直等著我,可我這樣的人怎能與她般配,哈哈哈,一個滿手血汙的人怎能與她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