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便是晌午,醒來便怎麼也不想動,鄭袖對於昨夜想也不敢想。看著外麵的陽光照進,似乎要洗滌盡內心的晦暗。煙塵在一束陽光中翻滾著,她趴在床沿,隻是看著那些湧動的小塵埃。
門呀吱一聲的開了,雨兒端著一盆水從門外進來。“夫人,您該洗漱了”
“夫人?”
雨兒點了點頭,“嗯,是,夫人,有什麼不對麼?”
她沒有做聲,現在什麼都不一樣了,昨兒還是鄭姑娘,今天就是夫人了。這個丫頭還真是伶俐呢。真不愧是呆在楚王身邊的人。發愣間,雨兒便幫她把衣服換好了,慢慢的替她梳著頭發,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雨兒,謝謝你”鄭袖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說道。
“夫人,這是雨兒該做的,大王說了,以後就由雨兒伺候您了”聲音柔柔的,用詞十分得當,滿是謙卑。
又是一聲夫人,這一句有一句的夫人再次將她刺痛。或許,聽多了,傷痕累累之後,就再也不會感到疼了吧。至少現在,自己可以不用匍匐於每個人的腳下,時間終於有了自己一個棲息之地。這些是用自己所珍惜的幸福換回來的,必須好好把握。
“幫我把那個白玉簪子戴上吧,頭飾不用那麼繁瑣”看著自己在鏡中的容顏,原本還有些清秀的雨兒顯得黯然失色,鄭袖的嘴角上揚,眼睛裏的嫵媚更是濃厚。那麼,就用他最不在乎的東西,去換回我在乎的吧。
雨兒為她打扮好之後,忍不住讚歎道:“夫人,您真美—真的好美”
鄭袖嫣然一笑,嫋嫋婷婷的走了出去。外麵的陽光依舊刺眼,可是,如今對她已經毫無意義。明也好,暗也罷,與我鄭袖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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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汨羅江的集市分外熱鬧,繁盛之地人也格外的多,大街上叫賣聲,買賣交易討價還價絡繹不絕。文人執筆,代人寫書信,家書萬金,寫書之人筆杆不停的晃動,剛毅之字油然而生,寄家書之人或有婦孺,或是古稀花甲之人,老淚縱橫間,語語句句似乎都難以連接。竹製的背簍,簸箕大大小小掛在街頭,黃婆賣瓜,各顯神通。街邊的酒肆,一如往昔,庭滿人多,有嗜酒的屠夫,滿臉大胡子,沾了酒的胡子水光點點,談笑間,一碗酒豪邁而盡;有偷家裏錢出來飲酒的小生,真在為點小酒竊喜間,卻被家裏的夫人給撞見,百般辯解,唯唯諾諾的跟著挺著大肚子的夫人乖乖的回了家。
“真是熱鬧”看著繁榮的街市,琌舟感歎道。
“是啊,楚王治國有道,百姓安詳和樂,我大楚之福”屈平看著熱鬧的光景,心中很是暢快。百姓和樂,一直是他的夙願。
即墨看著正熱鬧的酒肆,有些心動,礙於眼前的兩人也不好就此近美酒而遠摯友。可是,好酒香飄十裏,走到何處都可以聞到此香。
“靈均,我們已許久沒喝酒了”即墨收起扇子,眼光看著遠處的酒肆。
屈平看了看流連於集市各處光景的琌舟,又看了看滿眼是“酒”的即墨,顯得有些無奈。即墨看了看琌舟,又重新打開了手中的折扇,忍住了一時而來酒癮,“琌兒,我們去那邊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