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街上早就已經沒了人影,自從入冬以來,這裏漫天都飄雪各家各戶門口都吊著大紅的燈籠,那燭光照耀著地麵,一片銀霜,
遠遠看去,就像是在暮靄沉沉當中,掛了無數雙眼睛,十分的明亮,且瘮人。
打更人沿著街道走著,空氣稀薄,他的口有些幹燥,腳也有些累了,隻想找個地方歇歇,
便是這般想的時候,忽然見前麵的一戶人家門前,那裏的大雪已經被掃得幹幹淨淨。
他非常高興,快步上前坐下。
隻是雪下得如此之大,一般人都不會去理會,反正掃幹淨了也會馬上覆蓋,怎麼這戶人家如此考究?
心中這般想著,便回頭看了一眼門牌,當視線觸及到門牌上的那兩個字時,身子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一顫,手中握著的打更棒頓時掉在了地上,發出鐺的一聲。
那門匾上寫著燙金的兩個大字,程府!。
嘎吱一聲,老舊破敗的門,似乎被什麼東西推開了。
因為沒有風,能推開那樣沉重的朱紅大門。
嘎吱的聲音在雪夜中顯得格外清晰,更夫背後瞬間一涼,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就爬了上來,
幾乎是瞬間,他想要站起來趕緊跑,可是腳卻僵住了,在原地一動也沒有辦法動。
心中一瞬間就已經被恐懼所包裹,然後下一刻,有那麼一隻濕漉漉的手,放在了他的後背上,即便是不回頭,餘光都能看見,趴在他肩膀上的手,血淋淋的,已經能看到上麵的骨頭,鮮血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就順著指尖,滴落在了地麵上,和雪,覆蓋在一起。
更夫想要尖叫,然而連尖叫都尖叫不出來,隻能顫巍巍地回過頭去,正好和身後的“人”打了個照麵。
那“人”的頭皮已經被掀下來了,血漿一個勁兒的往下流,還能看見裏麵的腦髓,在那兒湧動著,夾雜著鮮血,像是要一並往下落。
臉上有刀砍過的痕跡,將半個腦袋,幾乎都砍了下來,就那樣皮肉連著,搭攏著,鮮血流著,嘴唇被撕裂了,眼球已經冒了出來,就像是在瞪著人。
即便是這般,倒也還能認出來這是誰。
便是這府邸之前的管家——福管家。
在這麼一個小地方,整個府邸被屠殺殆盡,引起的轟動,幾乎所有百姓都去圍觀過,他自然也看見了。
這府邸裏麵,無論是小孩還是老人,全都被開膛破肚,下手極其殘忍,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便是福管家,腸子流了一地,腦袋都耷拉著,分開了。
“啊——!”
更夫掙紮著就想要跑,然而管家力氣特別的大,那血淋淋的手臂明明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會斷裂開來,可就是能抓著人,將人拉進去。
那府邸裏麵,傳來了一陣陣女子的笑聲,銀鈴一般,
一排排的人站在那裏,神情陰冷,嘴角帶著鬼泣的笑意,但是沒有一個完整人,一個個人身上,都像是被砍了幾十刀一樣,有的人頭已經沒了,有的人被開腸破肚,還有的雙眸被挖了出來,正不斷呢喃,要尋找自己的眼睛,或者挖別人的眼睛出來,給自己安上。
那些死屍,伸出舌頭來,貪婪之意表現無遺,都在等著將更夫拉進來,然後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