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唐婉晴逝世已經三年了。
沈明玉放下手裏的文件,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曆,明天是她的忌日。
第二天早上八點,沈明玉驅車走到花店買了一束百合,當她趕到的時候,就見項楠和喬軒已經在那兒了。
墓碑旁的櫻花開了,一樹粉紅粉紅的,是喬軒去年特意種下的,遠遠看去,美得像幅畫。
喬軒和往年一樣,直直的跪在那兒,喬樂站在他身邊,板著張小臉。
“幹媽。”
沈明玉慢慢地走過去,把花放在了墓前,喬樂一見她眼睛亮了起來,甜甜地叫了她一聲。
“樂樂又長高了。”沈明玉笑著抱起他,看了一眼跪著的喬軒,無奈地歎了口氣,抱著喬樂慢慢往外走,項楠又待了會兒,也跟著離開了。
“你就沒想過再回醫院上班?”沈明玉側目看了一眼跟上來的男人,問道。
項楠搖了搖頭,臉上有些哀傷,“不了,我當初學醫就是為了保護我所愛的人,可我從醫六年,救了不少不相幹的人,而我最想救的人,到底還是沒能救得了。”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醫生不幹了,你爸會讓你回去繼承公司的吧!”
“我答應了小晴要照看樂樂,我哪兒也不去,就在S市隨便找個工作就挺好的。”
沈明玉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遠處仍舊跪得筆直的人,歎了口氣,“他這個樣子,真的不用勸勸嗎,雖然我覺得他犯的錯就是跪死了也贖不完,但是他畢竟是樂樂的爸爸,他要是有個好歹,樂樂怎麼辦?”
喬樂聽了將頭歪在了沈明玉肩膀上,眼裏淚花閃閃,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抬手擦了擦眼睛。
項楠側目瞥了他一眼,說道:“有些人活著,心裏需要一根刺,不拔,活著痛苦,拔了,就不能活了。他這樣,最好。”而後他哼了一聲,又說:“他願意跪就讓他跪著,就是跪死了,樂樂還有你我照顧,也不差他一個。”
沈明玉搖搖頭,很是無奈,“那就讓他跪著吧,反正一年也就跪這一天,隻是樂樂還小,受不了餓,馬上要中午了,我帶他吃點東西。”
“去吧。”
沈明玉帶著喬樂走了,項楠又在墓園站了會兒,正要離開,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麵走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
柳若依笑笑,“怎麼說我也是小晴的好朋友,自然要來看看她,隻是……”她撩了下頭發,神色有些不自然,“小晴和唐叔叔都是因為我妹才……所以前兩年我一直沒臉來看她。”
“小晴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誰的錯誰來承擔,不會怪你的。”
“是啊,若琳現在瘋了,大概就是上天對她最公義的懲罰吧。”
當初喬軒讓人打了柳若琳的孩子,又打斷了她的肋骨,在她身體勉強恢複的時候把她送到了夜店接客。
在她以為快要得到一切的時候突然一無所有,她受不了這個打擊,就瘋了。
項楠沒說話,對於柳若琳,他恨之入骨,他一直覺得,都是當初她讓人打斷了唐婉晴的肋骨傷到了肺部,所以化療時唐婉晴的肺部感染才會那麼厲害,也是她讓人給唐豪誠打電話說的那些話導致唐豪誠病逝的,柳若琳就是直接害死唐婉晴和唐豪誠的凶手,他沒辦法原諒她。
“你去看看她吧,怎麼說你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項楠說完繞過她離開了,柳若依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風吹過,櫻花樹搖落下片片落紅。
小晴,櫻花開了,你看見了嗎?
喬軒眯著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色看起來是那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