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芷盯著那烏黑雕花的琴身,緩緩閉上眼睛,桑楚楚啊桑楚楚,你到底是變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可以隨著他雲遊大荒,四海為家。藍芷想著,竟然生出了一絲羨慕。
長琴整理了一下衣衫,撥了撥那把琴道:“這件事,還是莫叫魔君知道,至於孩子······”長琴看了一下與小瓷玩得開心的嬰孩,招手道:“小瓷,你過來。”
小瓷白了一眼要接過孩子的鯤羽,走道長琴身邊,笑嘻嘻道:“殿下。”
“在來的路上,你曾說過對樂理有興趣,要拜我為師,可是真心的?”長琴問道。小瓷聞言,豁的抬起頭來,臉上盡是掩藏不住的驚喜,飛快的點頭道:“是的是的,小瓷說過。”
長琴微微頷首道:“那邊行拜師之禮罷。”
小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把手裏的孩子遞給鯤羽,雙膝著地,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長琴伸出手來抵住她的額頭:“學樂理辛苦異常,你可受得?”
“受得!”小瓷脆聲道。
長琴著手扶她起來:“我記得你的本命好像喚作青瓷,以後便用回本名罷!”
小瓷道:“謝謝師父!”
長琴的表情有恢複了往日的溫潤,朝眾人道:“楚楚說要把孩子送道域民國,可是現如今的域民國也而是是非之地,依我看,這孩子還是先跟著我罷!”
其實藍芷也真有此意,便讚同道:“這樣最好了。”
長琴朝眾人行了個禮,叫上鯤羽和小瓷,便準備離開。
“等等,長琴殿下,藍芷還有一問。”藍芷突然想起長琴上次帶她下丹穴山的時候,是叫她幫什麼忙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藍姑娘可是問長琴叫藍姑娘幫的忙?姑娘不必擔心了,這個忙,已經有人幫了,還有,長琴奉勸姑娘一句,凡是不要太過執著,會不得善終的。”
長琴說完,朝鯤羽道:“我們走吧!”
“去哪裏?”小鯤羽問。
“瑤山。”
大澤將將平靜下來的波浪被鯤羽的大翅膀一揮,又掀起了幾層,嘩嘩的翻滾了,升起陣陣的水汽,長琴抱著七弦琴遠遠的望著大澤的深處,小瓷抱著咿呀咿呀的孩子過來。
“師父,這孩子沒有名字,師父給他取個名字罷。”小瓷道。
長琴看了一眼孩子,良久淡淡道:“你取吧!”
小瓷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我?”長琴點頭:“日後這孩子還得多勞你照看,名字還是你取吧!”
小瓷沉吟半響道:“世人都言人生苦短,所有要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東西,可誰又能明了大荒諸神?長久的生命不過是長久的煩惱罷了。唔,就叫他隨澤吧,所有的東西不過過眼雲煙,把一切的恩怨放下,隨著大澤沉底,倒也能活得痛快。”
大鵬鳥底下的大澤突然間平靜了下來,似一片明鏡,映著放晴了的天。
藍芷抬眼看在天邊越來越小的大鵬鳥,嘴角笑了笑,長琴殿下又怎會知道,即便得不了善終,她藍芷也是要心存一份執念的。
小黎不願帶著風之聞與非川雪回青丘養傷,招來了好些魔族侍衛,將風之聞帶走了,並且答應非川雪等風之聞身體好轉,便帶他來青丘賠罪。
這下便隻剩下了藍芷和非川雪。
“公子,公主,藍姑娘······”一個跌跌撞撞的聲音遠遠的邊喊邊跑過來,卻是抱著牙牙的小艾,非川雪奇怪道:“小艾,你怎的來了?”
小艾 喘著氣道:“藍姑娘叫我抱牙牙來,我回去的時候恰巧來客人了,便與客人說了會兒話,這才趕來的,怎麼,怎麼隻有你們了?公主呢?”小艾看看藍芷,又看看非川雪,臉上還帶著一股子期待。
牙牙則一件道藍芷便往藍芷還禮撲,藍芷捏了捏它的小鼻子:“哎,你怎的還是這麼小啊!”
“小艾,你來晚了一步,阿黎她,她去魔域了。”非川雪道。
小艾什麼一聲,像是要哭出來,非川雪安慰她道:“沒事的,她說要回來的,你會見到她的。莫傷心了。”說著把小艾拉過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有客人,是什麼客人,哪裏來的客人?”
小艾答道:“是丹穴山,公子,據說是丹穴山的流岸殿下在這個月月底與唯姬公主成婚,現在正在滿大荒的發喜帖子呢!自然也請了青丘。”饒是後麵小艾被非川雪捂住了嘴,那聲音還是傳到了藍芷的耳朵裏。
藍芷抱著牙牙的手微微一縮:“小艾,你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