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筠,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怎麼會跟修遠結婚?”紀嘉煒咬牙切齒問道,他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溫怒和不敢置信,看他這幅模樣,誰還認得出他是那個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向來有“第一紳士”之稱的華人教授?!
沈清筠抬頭看著他,輕輕說道,“嘉煒,是你要我,用盡一切手段得到陳修遠信任的!更何況,陳修遠對我很好,能嫁給他,是我的幸運。”
她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溫柔、慢條斯理的,可紀嘉煒卻越發暴躁起來。
“你真覺得自己能進陳家的門?陳修遠是什麼人,你了解過嗎?”
“我隻知道,他真心待我好。嘉煒,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更是擔心我。你放心,我已經傻過一回了,這次,我不會那麼笨的。”沈清筠想伸手拉住他,卻到底畏縮,隻站在他麵前慢慢說著。
紀嘉煒猛地搖頭,“清筠,陳修遠,他.....我不同意你們結婚!沈伯伯不在了,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你給我回美國,至於那個趙東,我會....”
“嘉煒!就算不是為了趙東,我也是想要待在他身邊的。”
沈清筠的話讓紀嘉煒一下子僵住了,他麵色發白,重複道,“就算不是趙東,你也要在他身邊?”
他眼中精光一閃,就算戴著眼鏡,也能看出他滿是不快和強烈的傷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兩人沉默而倔強的對視著,然後他看到沈清筠輕輕點頭,“我知道。嘉煒,雖然還不確定,可我想,我喜歡陳修遠。”
沈清筠想了想,又說道,“不,也許,我愛他。”
紀嘉煒的臉色煞白,一向溫潤如玉的眸子瞬間黯然失色,他忍不住抓住沈清筠的胳膊,沉聲說道,“清筠,你跟他不合適。陳修遠他根本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沈清筠輕輕握住他的手,笑容滿是蒼涼。也許這一刻,在紀嘉煒麵前的她,才是最真實的。
那個或高冷或驕傲、或自信或強大的女人成了一個不自信的小女人,她輕輕歎道,“嘉煒,你聽我說,在外人看來,我跟陳修遠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我還是那個曾經的沈家大小姐,我依然是配不上他的。說實話,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娶我,更加不確定他對我的感情。你說他不簡單,這世界上有誰簡單呢?簡單沒腦子的最後都成了可憐蟲!”
沈清筠深深的看了一眼紀嘉煒繼續說道,“就像當初的沈清筠,天真愚蠢,全然不知她深愛的男人是個禽獸,最好的閨蜜是個騙子,她簡單天真的生活,卻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最可悲的是,兩年之後,她再次踏回故土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她再也不能生育了!”
聽到沈清筠說“不能生育”的時候,紀嘉煒神情一頓,握緊沈清筠的手也鬆了鬆。
沈清筠察覺到,笑了笑,“你瞞了我這麼久,是怕我想不開嗎?可是嘉煒,我早就一無所有,知道這個消息隻是讓我更加清楚意識到這點。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想,試著,學著盡量再去愛。不為的別的,就因為我孤身躺在醫院,問陳修遠願不願意娶我時,他抓住我的手,說“好”!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他抓住我的手,告訴我,‘我是沈蔓,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夢,我也希望能晚點再醒來。所以,嘉煒,讓我任性一次吧。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
“那你還想報仇嗎?”
“你知道嗎?我每晚都會做噩夢,夢到我爸,還有,我那個還沒來得及成型的孩子。什麼叫恨,什麼叫鑽心的悔恨,沒人比我清楚。尤其知道,我從此是個不完整的女人,那種感覺真的就像在地獄苦海,生而不能死而不得!嘉煒,當初是你告訴我,要報仇!因為這個信念,我才撐到現在。因為你的話,我才會走到陳修遠身邊。剛剛忘記告訴你了,徐冬梅死了。其實剛知道時,我很愧疚,甚至覺得良心不安。可現在,我覺得一切都是報應。我會好好留在陳修遠的身邊,然後看著趙東一步步自取滅亡,今天晚上他已經又惹火了修遠一次。我馬上就能徹底扳倒他了!所以,嘉煒,你支持我跟修遠在一起好不好?有了你的支持,我才有信心走下去。”
紀嘉煒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終於扯起嘴角,似乎想笑,可那個笑容卻比哭更難看,他鬆開沈清筠的手,“如果這是你要的....清筠,你知道,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我從來都是會同意的。”
沈清筠低下頭,輕聲說道,“我知道,所以,嘉煒,謝謝你!”
紀嘉煒的眸子在燈光之下發出晦暗不明的神采,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朝沈清筠張開雙手,“笨丫頭,跟我說什麼謝謝。”然後快步走到她身邊,將她緊緊圈在懷中,“清筠,我以後會一直在國內,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你聯係我,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