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哽咽,抹了抹淚,突然情緒有些激動的說:“傅容庭,天明給你一顆心髒,我騙你五年,這連利息都不夠,你的命是天明給的,是你以為的仇人給的,你敢將這些話告訴樓笙嗎?讓她知道,你的這顆心髒是天明的?”
我不敢。
想必若是姚天明還活著,他也不會希望我告訴樓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方晴說的那些之後,我忽然有些懂姚天明了,或許,隻因我們都愛著一個叫樓笙的女人。
離開的時候,我沒有追究方晴,如她所說,我跟樓笙憑什麼受姚天明跟她給我恩惠?
這是我們欠他們的,該還,該給。
說到底,方晴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我本想讓方晴跟著一起離開,她沒答應,她說這裏是姚天明的家鄉,她要守著,而且姚天明的骨灰她也帶了回了這裏,以後這裏就是她的根,她哪裏也不去。
她既然不走,我便將這五年來打拚來的所有財富都給了她,也算是一種補償。
方晴的姚生夢破了,守著一塊刻著姚天明的墓碑,這就是她的餘生。
到了機場,連成傑拍著我的肩膀問:“都知道了?”
“嗯。”
男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話,有時交流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連成傑之前的凝重,就是因為知道姚天明這一茬事。
“容庭,連成傑,你們快點啊。”樓笙開心的在前麵衝我們喊。
我跟連成傑相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樓笙急著回家,我也急著見兒子女兒們,幾年不見,也不知道他們長多高了,還認不認識我。
飛機抵到北城機場時,我開始緊張起來,回到闊別五年的地方,這裏的霓虹燈依然是熟悉的,孩子們對我的熱情,也是依然。
樓笙早將我要回來的消息廣播了出去,孩子們早早在接機口等著,五個孩子,他們翹首以盼。
五年,他們沒忘記我,可我麵對孩子們的熱情,洋溢的臉,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在自己的孩子麵前不知所措。
十三歲的丫丫已經算是大姑娘了,她一如小時張揚,如女王般霸氣,她的左右站著愛笙跟星月,愛笙比丫丫多了一份羞澀,星月隨了傅宛如,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年讓她們的變化很大,讓我幾乎認不出來。
逍遙這五年來變化也非常大,走時還不到腰的高度,現在已經齊到胸口了。
小臻,這是讓我觸動最大的一個孩子,這孩子隨了我,不論是相貌還是性格,都太像我了。
聽到他喊我爸的那一刻,也就這一聲,讓四十二歲的我,落了淚。
我背著大家抬手偷偷抹了淚,要是讓兒子女兒們看見,肯定該笑話了。
樓笙挽著我,她瞧見了我的動作,粲然一笑:“我不會笑話你的。”
晚上樓笙告訴我,她很高興,我能看得出,她真的跟高興,就連夢裏嘴角也是上揚的。
我看著懷裏的女人,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一如初見時的靚麗。
我細想著那些逝去的年華,她從二十三就跟了我,如今已經三十五,猶記得初見,她心灰意冷想要尋死,我的‘多管閑事’讓我們結緣。
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今天,歲月磨了我們的棱角,我們沒了刺蝟,沒了誤會跟猜忌,沒有冰冷與吵架,剩下的日子裏,我們相愛多來不及,怎會再舍得一分一秒的浪費。
我已經不再像當年,吝嗇自己的言語跟表情,我會將自己的想法跟感情全部表達。
這十二年以來,我也沒讓她享什麼福,倒是跟著我受了不少罪,唯一讓人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還在一起,我們還來得及。
我剩下的餘生,都是她的。
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我伸手關了燈,擁著她入眠,一室寧靜。
回來沒幾天,樓笙向我交代蘇姍的事,她將完全瘋癲的蘇姍送去瘋人院,那裏將是蘇姍的歸宿。
我對此一點異議也沒有,或者說,我的餘生不想再讓不相關的人來打擾。
我用一個禮拜製定了一個計劃,打算帶著樓笙四處旅遊,將曾經她行走過的那些風景再走一遍,而這次,她的風景裏將有我。
一個沒有悲傷的快樂旅行。
一聽到我的計劃,小女兒意見最大,囔著要做一隻跟屁蟲,大女兒將她拽了出去:“爹地跟媽媽出去恩愛,你跟著湊什麼熱鬧,逍遙跟世陽又打起來了,你不去勸架,是又想讓他們打到明天嗎?”
大女兒懂事的帶走了小女兒,我也算是如願帶著妻子開始了旅遊的第一站,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