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父神身歸混沌,經曆過末世浩劫的初代神氏們慢慢厭倦了對三界的管轄,曾怒觸天柱引發浩劫的水神共工,對自己的過失更是難以釋懷,他偶然間習得清修集氣之法,集天界靈氣轉投天外玄界而去。
九萬九千九百萬年前,祝融一時大意,一時荒火失去了控製,沒了共工在,火勢漫延到了神農峰,祝融幾乎用盡了修為才滅了這荒火,然而神農峰卻燒得麵目全非。神農之長女已化身為鳥,次女化身靈芝,獨留了個幼女雲屏,本在神農峰自是逍遙,卻不想這場荒火幾乎將她燒得魂飛魄散,等到祝融趕到時已是奄奄一息。
祝融對自己的過失很是愧疚,便又損了一半的修為,強留下了那本該化於天地間的一縷魂魄,將這一縷魂魄養在一隻小野貓身上,日日修煉都將這隻貓帶在身邊,期盼雲屏能複活。就這樣過了五十萬年,當年的野貓早已不知死過多少千萬遍,卻因著雲屏的孤魂而肉身未滅,成日裏喵喵喵地伴在祝融身邊。
祝融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雲屏,隻是,這陪伴卻是真的。然而祝融畢竟是初代的神,曆經幾次大浩劫,又因要滅荒火損了修為,在接下來的幾次渡劫中也漸漸支不住,終還是羽化而去。
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雲屏……
沒了他的陪伴,這隻貓,終還是貓啊……
九萬九千九百萬年後的今天,天帝在天庭中不停地踱步:“這妖界,怎麼會憑空鑽出來這麼重的妖氣?”
帝君東華悠然地坐著:“天地異動,必有異出。”
妖界。
妖王正在大嵐景宮焦急不已。他的愛妻姬蓮上君已臨產許久,一身一頭的汗,這是什麼孩子,已是七天七夜了愣是生不下來!而這千百萬年難得一見的妖氣正重重的籠罩在他的大嵐景宮,更令他心情沉重。
朽炆搖搖頭:“妖哥,這嫂子生的究竟是什麼妖孽?你瞧瞧這大嵐景宮的妖氣,居然與你身上的妖氣不相上下。”
妖王歎了一口氣:“我是妖王,這生下來不就是妖孽麼?”
“不行,我還是得進去!”
顧不上姬蓮上君遠離房間的命令,妖王一個虛化,進了房內,瞄了一眼床上,卻是大吃一驚。姬蓮上君正慢慢地變得透明,那烏黑如瀑布般的長發已經變成銀白色,正熠熠閃著光。
“蓮兒……這……”妖王上前一步,將姬蓮上君扶在懷中,“你這是……”
姬蓮上君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妖……這孩子,妖氣太重,幾乎要將我吞噬了去……”
“那我們便不要這孩子,不要這孩子!”似乎感覺得到他要失去她了,妖王急著大喊,額上已隱隱有汗。
“不,你聽我說,”姬蓮上君將手指輕輕按在妖王唇上,“我隻是青丘上最普通的一隻狐狸,在青丘活了五十萬年,嫁給洞主二十萬年,每日裏過得的千篇一律的生活,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想過,能遇見你。看見你第一眼起,我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我,就是你了。”
她停了下來,喘了口氣。妖王愛憐地將她稍亂的頭發理一理,順便藏起眼中的淚。
“但是,從那一刻起,我也便知,我與你,將不會有善終。因此,能伴你這數萬年,我已知足。”
“我若是去了,別怪這腹中孩兒。它,有一半你,有一半我……”
“妖,我,不後悔……”
她的臉上定格為一個虛弱但甜蜜的笑,便這樣慢慢身體越變越透明,最終慢慢變為星星點點,消失於妖王懷中。
而床上,在姬蓮上君腹部位置,留下了一隻小小的九尾貓兒,瞪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隻“喵兒……”叫了一聲,這籠罩宮內的妖氣便急速地聚於它身上,最終被它吸幹收盡,而它也慢慢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蓮兒……”妖王一聲淒厲的叫聲,揚起手來幾乎要失控向那隻貓劈去,最終因著姬蓮上君的一句“它有一半我”而下不去手。
朽炆聽見那叫聲,趕緊衝了進來,卻看見了幾欲發瘋的妖王和床上那睡得正香的小貓。
妖王捏緊了拳頭:“我要找那青丘洞主算賬去!”
朽炆大約也猜到是發生了什麼事,便攔下了他:“這事與青丘洞主有何關係!自姬蓮上君跟了你,洞主便不再過問你倆的事了!”
“那我便找天帝!”妖王掙脫了去,一個遁形消失不見。朽炆追了去,又想起床上的小可憐怕沒人照顧,可巧剛好看見妖界五皇子,時值五萬歲的魄霄便叫住了:“魄霄,姬蓮上君給你生了個八妹妹,在裏頭躺著,你好生照顧著,我去把你父王追回來!”